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钱锺书《围城》
安与佩是在大学舞会上认识的,安高大潇洒,佩娇小玲珑。两个人对对方都很有好感,很快坠入爱河。安非佩不娶,佩非安不嫁。两个人一起周游了很多城市,人前人后都相拥相吻,让人羡慕。婚礼浩浩荡荡,豪车盛宴美酒嘉宾……但刚刚步入婚姻没两年,两个人就离婚了,原因是佩说安不再爱她了,俩人没法交流,安只不过需要一个仆人。安觉得佩成天无理取闹,明明他回家已经很累了,还要听佩发号施令。所以一对为爱结了婚的人,又为爱离了婚。
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钱钟书《围城》
安和佩其实不过是千千万万个为爱离婚的前夫和前妻。
在美国《今日心理学》杂志上,苏珊·皮斯·加多(Susan Pease Gadoua)认为,为爱结婚并不明智,原因有三:
1.Love is a changeable emotion.爱是一种可变的情感。——那种强烈的有激情的爱往往是短暂的,环境一变化,爱情就变了味道。而婚姻中的爱,是一种深爱的感情,涓涓流长。
2.Love does not make for a strong enough foundation.爱不会成为一个足够坚实的基础。——确实,激烈的热恋,范围有限,没有提供一个强大的足够的基础,让人们多年来在一起生活; 然而,深刻的感情,基于两个恋人之间深刻的兼容性,使他们能够共享许多活动,并促进他们的繁荣。
3.Love is far from “all you need.”爱远远不是“你需要的一切。激烈的爱情确实不是“你需要的一切”,但深厚的感情抚育了每个爱人的繁荣以及他们的共同繁荣。 在这个意义上,它使两者也能满足其他需求。 在这种情况下,奥古斯丁的主张 - “爱,做你会做的” - (Augustine's claim—"Love, and do what you will"—)是相当适当的。 在深厚的感情中,一切活动都会自然地培养着爱人的繁荣。
我看完加多的文章,理解她说的那种不能在婚姻里保温的爱情。同时我也感悟,人们口口声声喊着的“我爱你”,那种无视外人的秀恩爱,那种随时随地都希望对方注意自己,犒劳自己,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太自私。跟那种藏在眉宇之间、举手投足、心有灵犀的脉脉传情,那种双方除了感情还有很多其他活动做基础的稳固婚姻差距甚远。
美丽的童话故事总是写到公主和王子从此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
有关婚姻的故事总是那么真实:生儿育女,柴米油盐,厅堂厨房,凡人琐事,再也不像童话里那么浪漫。
记忆中描写婚姻最经典的就是钱锺书先生的《围城》。
而看懂《围城》背后钱锺书和杨绛美好婚姻,便不难理解是怎样的爱滋养彼此的心灵。
钱钟书和杨绛早在1919年,8岁的杨绛曾随父母去过钱锺书家做客,只是当时年纪小,印象寥寥。钱锺书的父亲钱基博与杨绛的父亲杨荫杭都是无锡本地的名士,两人的结合可谓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两家人是真正地“皆大欢喜”。
1932年早春,在清华大学 古月堂门口,两人初次偶遇,杨绛觉得他眉宇间“蔚然而深秀”,钱锺书被她“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的清新脱俗吸引。
结婚无需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资本了。——钱锺书《围城》
杨绛和钱锺书在学习之余,还曾展开读书竞赛,比谁读的书多。通常情况下,两人所读的册数不相上下。有一次,钱钟书和杨绛交流阅读心得:“一本书,第二遍再读,总会发现读第一遍时会有许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读几遍之后才会发现。” 杨绛不以为然,说:“这是你的读法。我倒是更随性,好书多看几遍,不感兴趣的书则浏览一番即可。” 读读写写,嘻嘻闹闹,两人的婚姻生活倒充满了悠悠情趣,羡煞旁人。
1942年底,杨绛创作了话剧《称心如意》。在金都大戏 院上演后,一鸣惊人,迅速走红。杨绛的蹿红,使大才子钱锺书坐不住了。一天,他对杨绛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你支持吗?”杨绛大为高兴,催他赶紧写。
杨绛让他减少授课时间,为了节省开支,她还把家里的女佣辞退了,自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劈材生火做饭样样都来,经常被烟火熏得满眼是泪,也会不小心切破手指。可是杨绛并未抱怨过,她心甘情愿地做灶下婢,只盼着钟书的大作早日问世。看着昔日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如今修炼成任劳任怨的贤内助,钱锺书心里虽有 惭愧,但更多的是对爱妻的感激与珍爱。
钱锺书每天写500字,写完后先给杨绛看。杨绛后来回忆说:“我看锺书的围城我笑,他也笑,我大笑,他也大笑,我们笑书里的故事,也笑书外的故事,不必说破,我们都懂。”
钱锺书在《围城》序中说:“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
杨绛在文中幽默地回忆道:“(《围城》里)结婚穿黑色礼服、白硬领圈给汗水浸得又黄又软的那位新郎,不是别人,正是锺书自己。因为我们结婚的黄道吉日是一年里最热的日子。我们的结婚照上,新人、伴娘、提花篮的女孩子、提纱的男孩子,一个个都像刚被警察拿获的扒手。”
1945年的一天,日本人突然上门,杨绛泰然周旋,第一时间藏好钱先生的手稿。新中国成立后至清华任教,她带着钱锺书主动拜访沈从文和张兆和,愿意修好两家关系,因为钱锺书曾作文讽刺沈从文收集假古董。
1946年初版的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钱锺书为妻子写下这样无匹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钱锺书的小说《围城》被搬上荧幕前,导演黄蜀芹曾专门来征询夫妇俩。杨绛边读剧本,边逐段写出修改意见。电视剧果然名声大噪,一时在全国掀起热潮。
而出现在每集片头的那段著名的旁白“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出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被无数人时常引用,实际上就出自杨绛之手,她可谓是最懂《围城》的人。
胡河清曾赞叹:“钱锺书、杨绛伉俪,可说是当代文学中的一双名剑。钱锺书如英气流动之雄剑,常常出匣自 鸣,语惊天下;杨绛则如青光含藏之雌剑,大智若愚,不显刀刃。”在这样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两人过着“琴瑟和弦,鸾凤和鸣”的围城生活。
多年前,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她念给钱锺书听,钱锺书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
"A successful marriage requires falling in love many times, always with the same person."一个成功的婚姻总是需要与同一个人谈很多次恋爱。——麦克劳林(Mignon McLaugh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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