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褶皱的皮肤包裹着骨,撑起得表皮,骨头汇集出绷紧得几处沟壑,让我一瞬间疑惑,脆弱得好像被穿透的危险,如果少了皴皱,那么可能会裂开。
他依靠着电梯按钮的墙壁站着,皮肤包裹骨头在大一号的工作装(大面积)暴露出衰圮,像是掏空的树木中空洞的蔓延,暴露出空洞的。
他的生命被掏空了,是什么呢?为什么呢?是腐蚀的液体把他的生命啃噬得内部空洞了,剩下表面的一层皮,僵硬地走着。还是别的什么?
我站得和他近在咫尺,突然有种担忧涌起,他会不会立刻摔倒?我预期着伸出手准备去扶他……
他侧头看到我,我正推着电瓶车,他几秒内按住电梯按钮,迅速地像演示了千万遍,或者是习惯于“帮助别人”的千万遍。
感到一股细丝般的暖意的我,惊讶地看到他随手的动作引发的我感到的巨大善意。他伸着手机一直按着按钮,直到我推车进入电梯间之后,他再探头小心翼翼地找到一块站立的地方,站定后他满足地等待着电梯向上,一言不发。
突然,我意识到电梯空间里,因为电瓶车,瞬间挤压着狭小的空间,甚至于找个落脚的地方,能涌到不断地产生的促狭。
我原本惊惧的心脏刹那悬起,思忖着他可能会有些不满,他会批评我?他会抱怨实际是指桑骂槐?他可能要投诉?他应该报告居委会?……那时担忧分支出万千的可能。
我惴惴地凝视着电梯门,油漆脱落,小广告被铲得遗留下的白边粘贴着新的五颜六色,层叠得反倒是几乎把脱漆的地方加厚了。
他没有一言,注视着前方。
电梯停在6楼,他按住按钮,直到我推着电瓶车,我和电瓶车贯出电梯。
此时我感到无限的感激,我说:“太谢谢你了。”
“没事。”
我感慨竟然有这么好的人。
他在大一号的工作服里,但是我希望他是一名技术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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