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和他的音符
作者｜般若芙殇
咖啡店的角落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静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母指头有节奏的在屏幕上来回点动，偶尔也会抬起头来，在望着窗外时若有所思，但不一会儿又低下头重新进入他自己的世界了。
那是个稍凉的午后，比起昨天的闷热会令人感觉有点儿幸福。身上穿着的是深蓝色针织衫，V型的领口直到胸前，在往下是扣着六颗仿古铜色的金属扣，一直延伸到衣角。白色合身的打底衫遮挡住胸前的线条，和蓝色针织衫搭配起来显得更有精神。除了他老婆和自己，谁也不知道其实他只穿了一件衣服，一件用两块完全不同风格的布料，裁缝而成的一件T恤上衣。
我经常会看到他座落在不同的地方沉思着。很多人以为他不爱说话，其实在笑的过程中脑海里已经诉说过千百句。只是还来不及说出口往往就会被他吞回口中，或许是害怕词不达意引起误会，也或许他觉得多说只会白费唇舌。
鹅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落下。把头顶日益掉落的毛发和往后延伸的发际线，全部都映射到手机屏幕上了。仔细一瞧，原来他正用手机在抒写，抒写着关于一场大可不需要的离愁，一场不确定的分离竟然也莫名其妙的令他惆怅起来！
我不喜欢窥视别人的隐私，但从这位大叔文笔中不难看出，此刻他竟是为了一颗音符的即将离开而忧愁。十足让人忍不住好奇，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静静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正一字一句有点儿不着边际的抒写下去。
大叔的音符
从小我就喜欢五线谱上跳跃着的音符，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感觉她活泼可爱。我甚至会一个人用简单的乐器吹奏上几个小时，即使不按照节奏也能自娱自乐。
看着她时而长出像蝌蚪一样的尾巴，时而又化身像围棋的黑白色棋子时，会感到莫名的喜悦。不过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当两个或多个音符同时聚集在一起时，中间就会像搭了桥梁似的形成一个更大的音符！那时候我深信音符一定是会跳舞的，要不然那些像舞步一样的滑音线为何要存在。
长大后那些音符渐渐从我视线中消失了，更多看到的是由数字组成的简谱。很多人刚开始和我一样不习惯这些数字，但是慢慢就习惯了。到最后甚至连数字也开始不用，只剩下几个大写或小写的英文字母，还是能够自娱自乐。不过好像不再拘泥着音符到底会不会跳舞这件事了！
许多年后我从一个年轻人变成别人口中的大叔，生活还算稳定也热爱生命，偶然之间曾经的那颗音符却用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原来音符是真的会跳舞，不止会跳舞还会毫无顾虑的诉说心里的话。看着她独自旋转着双人舞步，在我面前不畏生的自顾讲诉理想中的舞伴，有那么一时间内心居然迷惘了！
从那时候开始生命中似乎又有了音符陪伴，有一次我们比邻而坐像是多年不见得好友，彼此叙述着中间这段分离时的故事。又有一次我随着她翩翩起舞，欢笑声此起彼落，俨然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段单纯岁月。
分开这些年来我似乎老了许多，而音符仍保持着年轻，也或许说在她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年龄的概念。一度我甚至以为自己爱上了她，尤其是昨晚她告诉我将要离开之际，内心居然波动起来一时竟无法自己。后来我更相信那是一直以来从没停歇过的情愫，从年幼时音符在五线谱上跳跃就已经开始了。
大叔和他的音符
未待大叔写完，我便从他身旁悄悄起身离开。我不知道他笔下的音符究竟为何物，姑且把音符当成是位女子吧！这样似乎就比较容易去感受他内心的感触。
男女之间无论年龄多寡，似乎许多友谊会断送在一时的迷惘之中，长久的男女情谊其实会比短暂的恋情更为珍贵。那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特殊情感，无需刻意回避，却又不能越矩。
虽然故事继续抒写着，我想大叔也会很快明白过来的！也相信他会展现其较年长的睿智，把音符所带来的欢笑永远留在心里。即使注定将来还要再次分离，也一定能小心呵护着这得来不易的情谊，无论距离有多遥远！
夜幕已落，再次回首时已经不见大叔的身影，或许故事的结局会令人更加意外！
咖啡店里仍旧是飘逸着浓郁的咖啡香味。一段又一段不同的故事，似乎也正随着店里的音乐化成不同音符，慢慢飞进不同人最内心的那张空白五线谱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