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上窥看任晓雯的创作

作者: 黄青海 | 来源:发表于2019-03-15 01:14 被阅读55次

    根据任晓雯小说《阳台上》改编的同名电影将于3月15日上映。通过预告片,我们能大概了解到一点情节,故事挺简单的。

    张英雄家因被征用建公共绿地,面临拆迁,张英雄的父亲与拆迁小组组长陆志强就拆迁补偿款多少沟通不来,被气死了。张英雄要为父报仇,却不敢对陆志强动手,盯上了他的女儿,就每天偷窥阳台上的陆珊珊。

    从张英雄偷窥陆珊珊这一举动,可看出青春期欲望的萌动。预告片中并没有出现过激的行动,给人反而是清新、懵懂的基调。张英雄的表演也是较为平静的,似乎内心戏很足。由此看来,这不是一部真的复仇电影,而是一部另类的青春片。

    讲完张英雄偷窥阳台上的陆珊珊的故事,想回归小说,从《阳台上》来窥看作者任晓雯的创作。《阳台上》收录于同名短篇小说集中,其中共有九篇小说,创作时间是2003年到2013年之间。

    通过阅读短篇小说集《阳台上》、长篇小说《生活,如此而已》和《好人宋没用》,我发现后者的创作元素与技巧都能在前者中找到相对应的。

    她的语言绵密老到、干净利落,有一种吸引人一口气读完的魅力。同时,她还喜欢在一段平常的描写中,加入一两个现代汉语略微生僻的词,如“忽闻”“破晓”“须臾”“翌日”“詈骂”。

    这似乎是作为一种语言调味料,也像是让读者停下阅读速度的标志。当然,古今语言的搭配更多是在调节作者的节奏,古语用于概括,今语用于描写,类似于长短句的调整。

    这种写法在《阳台上》还用得不多,但在丈夫苏小和的建议下,后来就成为她的特点了。他说:“你现在的语言比较简洁、干净,也蛮好,但就是没有辨识度,不妨加点古意。”

    任晓雯曾说:“小说是舶来品,但中国人的语言却不能完全照搬西方。语言是玩耍的天际,也是囚笼。很多人说打倒和背弃传统,但你首先要承认有传统这个事实。”

    严格来讲,小说的概念是舶来品,但小说创作在中国是有的。我同意她所说的“承认传统”,只有这样才能写出我们自己的特色,不然,怎么写都是别人那一套,而且还别扭。

    《聊斋志异》和《金瓶梅》是任晓雯读得比较多的,一个是中国古典短篇小说的巅峰,一个是描写市井故事的世情小说,都能给予她很好的语言营养。

    在短篇小说集第七篇小说《阳间》中,我们就能看到任晓雯对《聊斋志异》的吸收与运用。在小说开始前,先引用了《聊斋·鬼妻》里的一段话。奶奶讲鬼故事作为小说开头,这是多数民间故事的传播方式,即长辈讲给晚辈听。在世间鬼故事想象的同时,“我”也经历着亲人的离世,探讨关于人的死亡的思考。

    没有创作者会给自己的角色随便起名字。同样的,从人物名字也能看出一点创作者的心思。

    《阳台上》的男主角叫张英雄,却表现得颇为懦弱胆小,被沈重笑称“狗熊”。张英雄的父亲叫张肃清,张肃清的妹妹叫张肃洁,这是有时代特色的名字,估计得是五六十年出生的名字,当时人们喊着“肃清流毒,对照检查”的口号。

    比较有意思的是张英雄母亲的名字,叫封秀娟。这样单独看,名字给人秀气美好的感觉,很正常的女性名字。但在短篇小说集第二篇《冬天里》就又看到“秀娟”这个名字,似乎任晓雯喜欢这样的名字。可惜,拥有这个名字的女性并没有美好的故事。

    给女性取名,任晓雯她喜欢用“秀娟”,给男性取名则喜欢用“强”。如《阳台上》中拆迁小组组长叫陆志强,《冬天里》中跟钱秀娟买化妆品的范文强,《生活,如此而已》中蒋伟明的前同事“野猫”叫王强。这次名字与其人物能对应上了,这几个名字带“强”的男性在小说中都是处于强势的一方。

    对名字进行谐音处理也是一种表达方法,长篇小说《好人宋没用》就直接地在书名做文章,给人一种感觉,“好人”等于“没用”。有趣的是,小说开头是这样写的“宋梅用,本名‘没用’。”名字作为一个称呼,代表着社会上人们如何称呼你。“没用”替代“梅用”成了本名,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没用的似乎成了一种共识。

    宋没用是被历史遗忘名字的小人物,是被时代筛漏了的小人物。而任晓雯笔下的人物也多是小人物,也是没用的。

    在《阳台上》中,父亲张肃清就经常说张英雄是“没用的东西”。张英雄喝一杯白酒就脸红,张肃清说他没用;看着漏水的房子,张肃清说张英雄没用;张英雄说想要有抽水马桶的房子就行,张肃清说他没用;知道拆迁款项太少,张肃清又说张英雄没用。

    这一次次的“没用的东西”的辱骂,也是一次次地反映人物的境况。他们就是小人物,没权没势的小人物,面对时代变化,他们毫无办法。

    仔细研读任晓雯的作品,除了名字有相似之处,某些文本也有相似之处。

    在短篇小说集第二篇小说《冬天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一个月前,范文强重新出现了。他居然还留长发,肥肉在皮带上水一般地滚动。他右手戴一枚大方戒,戒面刻着:“范文强印”。他逮住圆圆,将戒面狠戳在她胳膊上。胳膊霎时变白,旋即转红,像盖了一方图章。“圆圆长大啦。”这算是他的见面礼。

    在最后一篇小说《我的妈妈叫林青霞》,类似的描写是这样的:

    三年后,几乎认不出“小王叔叔”。肥肉在他皮带上,水带似的滚动。右手中指一枚大方戒,戒面刻着“王强之印”。他逮住我,将戒面戳在我胳膊上。刹时变白,旋即转红,仿佛盖了一方图章。“萍萍长大啦。”算是见面礼。

    两相对比,可谓是百分之九十相似度呀!真是有意思,一篇《冬天里》在书的前面,一篇《我的妈妈叫林青霞》在书的后面;前者于2010年10月28日完成,后者于2013年9月23日完成。这算是三年后的任晓雯“抄袭”三年前的任晓雯吗?

    更有意思的是,任晓雯于2013年12月31日完成的长篇小说《生活,如此而已》在前十页的内容与《我的妈妈叫林青霞》前六页的内容几乎重合。不同的是,前者用了第三人称的视角,讲述小女孩蒋书的故事;后者用了第一人称的视角,以“我”来讲述与我的妈妈相关的事。

    这是否也与长篇小说《好人宋没用》一样,先于2015年以中篇小说《药水弄往事》为名发表在《花城》杂志,后来改了五次,再以长篇小说《好人宋没用》出版呢!我不得而知。

    在写于2015年5月16日的《关于<生活,如此而已>》,任晓雯并没有提起《我的妈妈叫林青霞》,只是说是因为在北京街头偶遇的胖女孩触动了她的痛觉,就想写写被荒废的青春了。

    任晓雯曾表示到了60岁依然还要突破,不断否定自己。可是,她现在才40几岁,就表现出重复自己的迹象了,不太好吧!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从阳台上窥看任晓雯的创作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wphmq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