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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人的思绪(系列2)——结婚前

关中人的思绪(系列2)——结婚前

作者: 蛋蛋love婷 | 来源:发表于2017-01-22 13:39 被阅读131次

    人物:

    晓雯:晓雯结婚,引成、彩霞:晓雯父亲母亲;引来:引成亲兄弟,晓娟:引来媳妇

    启科:晓雯伯伯,引成堂哥。喜鹅:启科媳妇;权劳:结婚主事人。其余人物不赘述。

    正文:

    01

    2011年11月21号晚上20点14分(结婚前两天晚)

    “你去把权劳叫过来,菜我都拾掇好了。”

    “恩,你去把柜子里酒拿出来。”

    “烟装上,领子弄好。”

    引成出了门,一条狗随了紧,引成高兴,轻声哼着秦腔,这狗也高兴,不迈步子走,跃着跑。

    彩霞坐在厨房的短凳子上,眼睛盯着橱窗在发呆,窗户外头是一棵枣树,枣树是爷爷辈栽的,彩霞过门的时候就有,彩霞在想她结婚的时候。

    如今自己女儿晓雯要出嫁了,做妈的彩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心里头像是填了土,土的中央却有一眼泉,往上涌着甘甜的水。

    “权劳,里屋坐。”引成赶忙掀了门帘,招呼着权劳。

    晓雯闻声笑脸迎了出来说:权劳哥来了!

    权劳眨了眼睛说:雯怎么不穿红衣服?

    晓雯笑开了说:后天敬酒才穿呢。

    权劳说:要是我呀,昨天就穿上。话毕三人哈哈笑了。

    彩霞也随笑进了房内,指着晓雯说:给你权劳哥把水倒上啊,你看这瓜女子,哎,到了人家那头就笑话死咱们了,你看我这懒女子。彩霞说着话在晓雯的屁股蛋上拍了一下。接着又说:我连科嫂子在屋?

    权劳接过茶水杯说:在呢。彩霞跟了话说:那我去叫过来一块吃嘛。

    权劳却摆了摆手说:不去了,她在屋炒“底菜”哩。

    话罢,引成满了酒,彩霞领着晓雯就进了厨房,引成说:明天上头(上头:结婚前一天男方去女方家),你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后天咱这边的事。来来,先喝一杯暖和些。引成笑着举杯,权劳心里一顿,他没有料到自己猜对了,引成邀他吃饭是让他管这结婚事来的,那晓雯他伯呢?权劳不再去想,举杯碰的声脆。

    晓雯他伯叫启科,启科写得一手好字,曾任宝鸡市书法协会主席一职。近些年和凤翔县县长交往深密,话说县长喜爱书法,两人因此称兄道弟,启科便才有了势,也顺当然地成了本村有面子的人。

    启科好酒,好酒之人朋友多,村里逢婚丧之事,只要和启科有交情者,一个电话,一个招呼,启科就来了,你要不叫他还撵着寻了去。启科在大场面说话总会让主家觉得热闹,面子。那引成为啥不叫他哥,不叫晓雯她伯呢?

    02

    2011年11月22日早晨7点10分(“上头”当天,结婚前一天)

    引成抽着烟,刚出门碰见了启科的媳妇喜鹅在倒洗锅水,两人互相看见,引成先问了话:“我哥回来了么?”

    “下午两点就回来了,回来送女结婚,晓雯也算你哥的女哩。”喜鹅说着话,脸上却不见笑,右手甩了甩水,眼睛也不看引成。

    “那我哥回来,你叫过来坐,你收拾完也来厨房帮忙。”引成说着话,转身便要进门。

    喜鹅进了门,听见彩霞在家里笑着跟引成说话:“咱养个女就赔死了,都想跑咱屋吃闲饭。”

    引成说:“晓雯,你看你妈吝啬不吝啬,还不叫人在咱屋吃饭。”

    晓雯笑说:“我妈那是嫌我把她屋的麦草还要裹过去哩。”彩霞紧接了话说:“那你说绣花枕头里麦草是谁家的?”喜鹅听着谈话笑,顺手又甩着盆里水。

    “引成也真怪!不知道给启科打个电话吗!”启科的娘站在院中,气狠狠地说。

    “娘,你声音小些,隔壁说话声音亮。”启科娘人虽老,却把拐杖在地上敲的声响,喜鹅赶忙上前搀扶,声音压低了劝道。

    “哎,现在的人有了钱,咋就变成这样子。”说完,启科娘转身进了屋。

    03

    2011年11月23号上午9.30时(“上头”当日,结婚前一天)

    天上的太阳从稀薄的云朵里穿梭,地上就一阵亮一阵阴沉,到了中午,野地里起了风,风一口气顺着土路跑到了街道上,吹着墙角的麦草在打架,一只麻雀卧在电线上随着风荡秋千,嘴里叽叽喳喳地在说话:路上走的不是人,是鬼。一只猫轻着脚步,匍匐着身体走到麻雀底下,嘴咧着没笑出声,声音低低地说:等你跌下来,我就吃了你。麻雀忽的却飞走了。

    原来是引来(引成的亲兄弟)的娃娃在院门口疯跑,这跑步的声惊飞了麻雀,猫侧脸一看也跑了。

    引成哼唱着秦腔,低了头往院子里垒的锅头里塞材货,火苗子见了干材货,像似锅里的蒸汽直往上窜,窜到锅面上却消失了,引成就把手放在火苗上,看着要烧着手了,引成就搓手。

    嘴里的秦腔越发的响亮:“黎城县里带了肘,道叫豪杰把脸羞,提起文来咱到有,提起武来咱到头”

    晓雯家的花狗蹲在一旁看似听的认真,眼睛直直的盯着引成的脸,不料引成的嘴里飞出一个唾沫星子落在了地上,狗赶忙低了头去寻吃,可半天就是找不见地方,忽儿,狗的耳朵竖直,提起屁股撒腿往院子外跑,在后面看,狗的尾巴在摇圈,原来院外来了一辆车。

    晓雯她舅家开了面包车来,她外婆脚小,无人搀扶却走的快,笑活活地进了大门喊晓雯,晓雯的两个舅舅嘴里衔了烟随着,女人孩子穿的鲜艳走在后头。

    晓雯听见外婆唤她,急慌慌地从灶房跳着喊着跑了出来,两三步便涌到了外婆的身前,双手扶了外婆,随口也应称了亲戚。

    外婆淘气,拿手指轻微微地在晓雯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眼珠子挤在一旁说:“都这么大了,杂还像个娃娃一样,叫人笑话。”晓雯只笑不言语,扶着外婆进屋,彩霞和引成紧随来招呼着亲戚进屋,引成忙发烟,转身又叫晓雯给亲戚杯里满水,彩霞打了招呼,又赶忙回了灶房准备下面。

    “晓娟(引来媳妇)在屋等我给她端饭哩?”彩霞刚进灶房,嘴里就发了句牢骚。

    “我听晓娟这几天腿有问题,前阵子去县医院来。”启科的媳妇喜鹅坐在锅前的凳子上说。

    “就她那“链甲腿”想有啥问题。”彩霞气恼地说。

    “声音小些,小心连科听了去。”喜鹅往锅眼里塞了几根木头,起身让彩霞递压好的面。

    “嫂嫂。”话有不凑巧处,这便是。

    晓娟确实是“链甲腿”,往外甩着弧线腿走路,可嘴还是不饶人的。晓娟嘴上叫嫂嫂,可声音沉沉的,像似个感冒的人说的话。

    “晓娟你来了。”彩霞说着话,脸上的笑却僵住不动弹。

    “我今早叫引来过来哩,谁知道那死鬼去麻将房了,我生了一肚子气,嫂嫂你说,引来好像不是引成兄弟一样?”晓娟翻了眼睛说,接着又往锅头边的板凳上移动。

    喜鹅心里知道,去年引成挣了一月壹万多的工资,当了工地里的小包工头,引来说跟着他哥引来成干,引成虽答应了,最后却让引来当小工做吃力的活。

    在前年,晓雯他婆去世。引成是嫌弃引来没出一分钱。引成和巧霞都认为这是引来的媳妇晓娟在后面捣鬼。

    “晓雯她外婆今怎么一家子来了?”晓娟笑着说,缓和了气氛。

    “来么,人多热闹。”喜鹅没等彩霞说话,赶紧抢了话头。

    晓雯舅舅家的人应该是明天结婚来的,今天可以不来,今是招待帮忙的人和引成的熟人。晓娟就是想笑话彩霞。彩霞知道,彩霞没有笑,也没说话,晓娟便不说了。

    04

    2011年11月23日下午3时(“上头”当日,结婚前一天)

    人在西安的启科坐了个出租刚到屋门前,他娘却拉着启科不让去引来家,启科点了根烟劝说道:“娘,我不去,人家都笑话咱祖宗哩。”启科娘就放开了。启科猛抽了一口,烟坨子大,包裹了启科的头,启科大步便走了去。

    那只花猫见了启科就随着身后跑了过来,从引成家窜出来引成养的狗,狗摇着尾巴飞着步子跃了过来,见了猫就汪着骂:你去太阳底下晒屁股去,脸都不洗跟啥人哩?猫一个侧身嗖地窜到了引成家门口左边的桐树底下,嘴里轻声喵了说:你是啥好东西嘛。

    启科打了打衣角的灰土,摸出了兜里的芙蓉王,迈着步子往引成家走去,却没注意一脚踢了狗的腿,猫把前爪抬起放下,放下又抬起,笑话着:狗撵汽车么脑筋,你撵人启科?咋把你没踢死?狗受了羞辱,灰溜溜地走了。

    “哥,赶紧往里屋坐。”引成闻脚步声,便知是启科,就出房门招呼启科。

    “哥,你今穿的真精神!”彩霞把沾了泡沫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启科笑着见引成没发烟的意思,就自己把烟递给了引成。

    “你看你,给哥取咱女婿拿那灰黄盒子的烟去呀。”彩霞赶忙说道。

    引成没有接话,自个先就进了里屋。

    屋里放了一个方桌,方桌旁边有两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头熬着茶,茶叶片儿像小鱼儿在水里窜,淡淡地紫色火在钢杯子边上往外窜,屋子里雾腾腾的。方桌旁围了一圈人,有权劳,有雯雯两个她舅,有引成他大伯广树,桌上放了两瓶西凤酒,一瓶空了,另一瓶刚好打开。

    “回来了?”权劳打着招呼起了身,周围的人就都跟着起了身,上前跟启科握手。启科笑着发烟。

    启科说:不回来哪能成?引成见权劳脸色一愣,就圆话说:雯他伯回来应该,送女结婚哩。来来来,我把酒满了,咱碰一下。5个人就碰了。这时候引成喊:“彩霞,把猪耳朵和肘花切两盘,再弄几个凉菜。雯雯,你去给爸在商店买二斤花生。”

    酒喝了几圈,刚好引成出去买酒,启科便有些不悦,问权劳:“当的啥总管啊,酒都不准备?!”权劳心里不服启科,今天引成请他当总管,加上他喝了酒,便说:“启科,你看,引成叫我当总管,不叫你,那说明我权劳那是有本事。酒没准备好,咱有钱,咱买!”

    在座的人一听权劳这般言语,都不敢说话,现场静悄悄地。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声音。

    “启科,启科,往回走!”启科娘一拐一拐地往屋子走来。启科闻声赶忙出门。见彩霞上前问候启科娘,启科娘却似没有听见,直直地就往屋子走。

    “娘,你先回!”启科掀开门帘说了一声。

    “我刚睡着梦着你爹了,你赶紧回!”启科娘是含着泪说的,启科见他娘落了泪,转身将桌前的酒喝了便跟着他娘回去了。

    不一会桌子上只剩下权劳在吐,却没有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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