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破产,就是绝望”,说这句话的人叫徐小安,最近搬到我家隔壁的邻居,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他高大,帅气,成绩优秀,几乎每年的年级第一,如果说每个人的身边中都会遇见一个天才的话,我想大概路过我生活的那个人就是他,你大概以为他是一个“书呆子”,和所有每天拼命学习的三好学生一样,生活里只有学习的话,那你就错了,彼时的小安,已经是集聚“吃喝玩乐”为一身的人,如今你看到的他快乐,自信,既善待他人,也不亏待自己。
你几乎在校园看不到他的存在,但你如果去菜市场的话,一定能找到他;我曾听人说他与常人不同的还有他的过去,过去的小安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他喝酒,逃课,打架,抽烟,玩游戏,说脏话,整天混在一群“社会青年”当中,他过着几乎每天以游戏为主的生活,与常人不同的还有,小安有一个年轻漂亮但却脾气暴躁的母亲。
由于小安的玩世不恭,他已经被学校警告处分过三次,学校也因此给他的母亲打过无数次电话,并通知他的母亲如果他再旷课一次,就将他给予开除处理,也正因此,为了他能顺利的毕业,他的母亲每天会早中晚的把他送到教室,即使是放学,你也能看到他母亲穿梭于学校周围的各大网吧,所以同学们时常能看见他和他母亲你追我赶的场面,好不壮观。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2014年的3月4日,听说后来的小安就再也没去上课,3月5日早晨,有同学上课经过小安家门口时,里面传来了叫喊与哭泣声,一切都变得很安静,他家的大门不再敞开,也没有人听到小安和他母亲如以往的争吵声,更多的安静与压抑的气息溢满在氧气里,连呼吸都让人觉得很大声。
3月6日,传来小安母亲过世的消息,这一消息传开后就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每天在学校里奔跑于各个网吧,每次都抓住小安的女人会莫名其妙的离开人世,终于,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学校出面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小安的母亲确实离开了人世,学校还表示将不再追究小安之前的责任,希望小安可以把高中念完,可至于死因却无从得知,有部分同学猜测是小安把他的母亲气死了……,带着这个疑问,很多人希望能再次看到小安出现在学校,可是再也没有人见过小安,就如你所见,小安和他的父亲搬来了我生活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搬来后的小安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断掉了和以前所有人的联系,开始重新生活,他善解人意,懂事,有责任心。
可是这样的小安却时常会沉默,时常会把灯开到天亮。
说到这里小安揉了揉鼻子,抬起头,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递给他一张纸,他接过纸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我摇摇头看着他,他再次开口道:“荼荼,我是不是很没用?该死的人是我,我对不起她”,我猜到了他所指的对象是他的母亲,我开口道:小安,这不是你的错,如今的你已经很优秀了,别折磨自己,你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替她好好活着,我本以为已经改变生活方式的小安会慢慢的忘记了那道疤,可是我忘了那是小安人生里不可触及的痛,即使不碰也会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安时常会在恶梦中惊醒,会每天给他母亲写一封信,他甚至在他的手上刻了他母亲的名字。
然而这么痛苦的人不只小安,还有他的父亲,小安的父亲是一个建筑工人,他的母亲去世后,父亲便终日郁郁寡欢,有一次在买菜回来的路上,三轮车刹车失灵,许是年龄大了,没有听到师傅按响的喇叭声,导致双下肢骨折,父亲的住院开支让整个小家庭招架不住,为了维持生计,小安便到街头买起了菜,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哪里才能看到忙碌的小安的原因。
好在那次意外没有让小安的父亲失去双腿,相反因祸得福般的,小安的父亲在医院还认识了一位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单身女人,并在不久后成为了小安家庭的另一部分,即使小安曾经强烈拒绝接受她的加入,可是当他在看见父亲颓靡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光的时候,他便也投降了,有了她的加入之后,小安的生活慢慢发生了改变,他不用在寒冷的冬天里站在街头打着寒战买菜,也不用担心父亲一个人出去会再失神发生什么意外,节约了大量时间后,小安开始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演讲,唱歌,他开始像一个正常18岁的少年一样,拥有他的青春,并为之拼搏的梦想与烦恼。
在知道在小安身上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后,想到自己还曾经把他视为生活中最成功的人,却只是因为羡慕他展现给世人眼中的模样,却从未真正的去了解过他的生活和他所遭受的一切,甚至一度愚昧的想把自己活成他的样子,我不仅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怎么比得上这样的小安,他拥有的一切并不是上天送给他的,而是他用无数个黑夜中的拼搏换来的,我只是像那些肤浅的人一样只是羡慕着他呈现出的华美,忘记了他为此努力而付出的拼搏。
2015年的夏天,我如愿收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小安也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2017的1月我从长沙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参加了同学聚会,此时的小安已经变得更优秀,他站在舞台上说:“我听说过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绝望是破产……”台下的人开始起哄问他如今是否有女朋友,他挠挠头说:没有,于是,周围一片喧哗声,有人趁势冲台上的他说:小安,当年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听说是被你气死的?是真的 吗?“唉,真是遗憾啊!”,听到这话,小安愣了几秒抬起头说: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我最讨厌自己的样子,我以为她会陪着我的,可我不知道真的就在某个醒来的清晨我就真的失去她了,可我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可我还没有像所有孩子一样享受够她的关怀,可我还没有给她做过一顿饭,甚至她都还没有看着我结婚,生子,甚至我都没有机会陪她到老,我期待无数次的她会教会我重新去看这个世界,因为有她的存在,我敢打架斗殴,喝酒抽烟,可是有突然有一天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让我失去了所有尝试的权利,我甚至要自己学会长大、学会宽容,学会和这个世界和睦相处,学会看清我自己曾经过得有多麻木,对于我母亲的离世我比你们任何人都难受,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光,那种无声的痛楚,让我一直心存愧疚……,原本喧闹的包房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原本死死追问的几个女生,也害羞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听着小安的话,我才意识到他真的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打架斗殴的林小安,他是全新的林小安。
亲爱的陌生人,你有没有一个一想起来就满是遗憾的人?她(他)曾经占据了你的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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