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曰：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无患矣。孔子云：朝闻道，夕死可矣。释曰：生死即涅槃。
嗟乎！生死于人，亦大矣哉！吾不知以何而生，何由而死。若何而不生死，不生死又如何？自古及今，今不异古，以古征今，则将来可□也。三世之众生勃如也，群群而生，逐逐而死，又不知孰能免生死。
吾将请学于老氏，老氏之术可保长生，然以有身为大患。吾将从事乎孔子，孔子则不论生死，唯耻道不闻，似乎以道自乐而生死不足畏也。皆未免于生死也。
我大雄氏，无生示生，无灭示灭，生亦无生，灭本不灭。以言乎生也，心无挂碍，究竟涅槃。以言乎灭也，则曰我常在灵山等。唯生也本不生，故随缘而度脱众生。灭也未尝灭，盖顺机而示般涅槃。大哉雄乎，难得而称焉！
余三十岁矣，初旬之年不异浮生。且出家前逐世憎爱，竞争人我。于出家后，虽阅历不广，而尘寰大梦已觉过半矣。茫茫业海，佥曰江湖散人。炎炎火宅，咸称乐道君子。究实具真解脱者谁乎？我非君子也，我非散人也，乃所愿，则学佛陀也。
佛陀之学汪洋靡涯，学佛之徒不少，望严而退者多矣，化城而息者广矣，空所谓明大事、了生死、迅慈航、达彼岸，知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者。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如吾同学显荫法师者，其出家之雄乎，始从谛上人得法天台，既而专心真言，留学东瀛，三业修持，勤勤靡倦。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不以得少为足，不因智慧慢人，可谓拳拳服膺，自强不息者矣。乃学成而返国，死年仅廿四也。
呜呼，岂非悟身无常，示证真常，知死非死，假现涅槃也耶？吾与子志相同也，道相亲也，然好学笃行吾不及也，年青德重吾不及也。何少者死而长者存？好学者亡而偷生者不死乎？
呜呼，生死犹昨梦，寂光归故庐。我非生兮师非死，师已死兮我何生？生死兮不居，寂光兮常照。
佛历二千九百五十二年六月
书于上海世界佛教居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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