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李发远;图片: 冯水木】
水码头的河鲜
半个世纪前,府河与南河尚可行船。河水除了夏天涨水时有泥沙外,皆清澈碧绿如丝带般绕城而过,汇于南河口(今合江亭)。那个清凉透彻啊,今天只有去过武隆江口、游过芙蓉江或涉过巫溪大宁河的人才能享其洁;腰上别个竹编鱼篓的渔人可在湍流中叉住鱼,船老板儿举着竹篙在水下看清石缝,一篙撑牢靠。
东门大桥东侧北端均隆河滨街沿石梯可下河,河水中有十来个大竹篓,竹篓一个个拴起,篓内装鱼,桥头有一餐馆专卖河鲜,以红烧鲢鱼最好吃。南端桥头水津街有两间吊脚楼专卖河鱼。几个长方形、半月形的浅石缸中分类盛着各种鱼,常见有售鲫鱼、鲤鱼、乌鱼等,活蹦乱跳保证全是野生鱼类。鲫鱼四角钱一斤,鲤鱼还要便宜几分钱。那时,通常时兴吃鲫鱼。只见鱼老板在石缸中抓起—条条鱼后,用细麻绳在鱼的背鳍上—拴,动作十分麻利,四条鱼过秤最多只相差一两左右,提着鱼在街上走回家,路人都知道你今天有“摆尾子”下酒了。
由东向西眺望成都东门大桥( 摄于1978年 冯水木摄影)那个时代不流行吃黄鳝,因鳝鱼长得像“梭老二”(蛇),常听大人说:“当真没得吃了嗦,连黄鳝都要吃。”泥鳅更不能摆在桌面子上,“那是猫食子得嘛。”至于团鱼、乌龟,那怎么随便敢吃!东门上住了几十年,回忆起来,确未亲见周围哪家杀过鳖、宰过龟。记得有一天,不知哪家老人生病,医生说可用炖黄鳝补补身子。于是家人端口锅和数条比拇指还粗的大黄鳝到茶铺来炖。但麻烦来了,是冷水下黄鳝还是用开水下?众茶客争论良久,也莫衷一是。为了黄鳝死得快,最后横下心:开水下。其结果可想而知,黄鳝像箭一样射出,害得大家好找。
九眼桥一带每年清明前后人们经常在这里放生,听老人说,还要举行“放生会”,声势颇大。但始终未有幸一睹。老南门外桓侯巷内还有放生池,20世纪80年代已是一小团臭水了,但那—带还以“放生池”为名。就连东门鱼码头的的鱼贩也放生,在河中鱼篓取鱼、翻鱼篓子时看到小指般粗细的黄鳝或小鱼就朝河中丢,这或许也是几十年来东门水码头一直河鲜充足的原因吧。
(下篇:《水码头市井生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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