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在一个高山小镇的中学班会上。讲这个故事的是位30岁左右的青年老师。当时我听到这个故事很新奇，觉着故事的循环颇有意味。

        那个小镇并不大，地处偏僻，却是有数百年历史。在交通极不发达的时代，商贾云集。每逢集市日，小街的石板路上人挤人，市场繁荣。站在山头看，清一色的瓦屋顶。房子挨着房子，因势而建。夏天一过，街边的树木基本上都成光秃秃的了。树上，枯黄的茅草上，翔集着耐寒的小鸟。旁边的元宝山和乌龙观，直顶云层。即使是在太阳朗照的日子，山顶似乎都置身烈烈的西风之中。这里，在我心中的主印象，是高山集镇的苍凉。或许是那个时期心境的映射。

      我在那里只工作一年时间。住房是石墙木屋，也就十来平方米。卧室、客厅和厨房都在一间。单位有食堂，饭菜怎么好，生活艰苦。我们在住所的后面，开垦一块荒地，种了两三个品种的蔬菜。学校粪池里的粪。是取之不尽的，肥力很强。种的那些包包菜，不经意间就长得又大又圆，长势意外的好。让我们好长一段时间不需要买蔬菜。第二年，我们去了百多公里以外的城市，那些蔬菜还旺盛的活着。临行时，送给了同事。

        那时候的学生只有靠读书才有出路。勤奋上进的学生还是不少，和稀泥的也有。当时电灯时有时无，停电的事很频繁。教室里学生还有一套煤油灯具。教室的四个窗户挡不住风。木质窗户上，有的地方已损坏，用木板交叉斜钉着，成了不少❌字。学校的操场很小，无雨的早晨，我带着学生在马路上跑步，所过之处，灰尘腾起。

      离学校两里路之遥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湖泊。湖泊由雨水囤积而成的。湖泊不算大，但在当地来说就算大得可喜了。它深不知底。深蓝的水面让人无法猜到它的下面究竟有多少鱼类，或者其他的生物。据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很怪的东西。人们不知其名，不知其状貌，反正在风雨交加的时候，它会兴风作浪。尽管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可人们都相信它的存在。这一带是缺水的地方。方圆几里路的村民们，包括集镇上的居民，会在好天气里来到湖边，洗大件的衣物，被套，床单。在这里可以放开手脚洗，不用像在家里用一个小盆搓搓揉揉。在这个湖水所洗的东西，干净得透彻。也有偶尔在湖边垂钓的，但愿意上钩的鱼极少。它们祖祖辈辈都在这个里，可能上当不少，于是言传身教，后人们不轻易咬钩。无疑这个湖泊在这个地方是很重要的，也是很美丽的，人们叫它天鹅湖。尽管这里没有天鹅栖息，但是听着这名字就能感受到它的恬静和美丽。

      那是一段苍凉的日子，也是徘徊和迷惘的岁月。地域偏僻，信息闭塞，交通落后。这些不利因素可能会渐渐的封杀人的追求。唯有那从山间搭建过来的电话线和一条公路，是通往外面的。每每凝望这两条线的时候，对外面世界的渴求之心，就会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