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细细品味,清澈简洁而缓慢。山中,寺院里响亮的钟声敲打深秋幽谷,孤独的追月者如期而醒。同样响亮的读经声也跟着妙不可言。
地上落叶纷纷,声音细小、独立,依依不舍地上升为白昼。
而当我书写城市的同义词时我却突显被动,只找到诸多正在逝去的来临,同时地被寄养在喧嚣时代和它的背面。黑夜躲进了一个离乡者的雄心。
有一天,日月同时撕咬蓝空,对峙——我受了双重的吸引和挤压;又有一天,我反复歌唱自己,却一再地落入凡尘中太普通的脚印。
一天中也总有那么几次写诗欲摆脱万物,哦!万物本身已遁入钟声杳无音信——我晓得我已在市中心了。
当往事成风,荒芜零乱如旧消息翻阅时间的战场,虽被困于反身明查的一切代价——我就是我,而我却仍想做反我的替身,做一个被现实总结过的品尝现实者,一个不被决定也不决定自己的人。
2
我看见雄鹰在高空,离我很远的地方摆弄自己,风也像失控的老鸟,撞击我,控制了我的额头。
是因为我额头空空?是因为我不愿回头?
我看不见冬天之冷,看见一个季节抽走另一季节的余薪——雪,将由冬雪转为春雪。
我依然看不见“转折”是哪条路上的贵客。
我没有看见自己,却看见影子贴着枯槁前进。我或许可以仰望星空,咽下自己瘦长的阴影,或者还可以转身背对它。
我可以转身但离自己更近,我可以停下来仔细的品尝自己。
但是,夜晚刚刚降临,闪耀的星斗看不见自己,闪耀的星斗在天上却看不见自己……
3
厚积的云层抛却想象和推理,全新的启发冻结在旺盛的形式主义中,其中,往事皆是光芒是火焰,是对未来的完整命名。
当夕光远去。对缺陷的聚焦迎来缺陷,光明总被一眼看穿。
当内心的龟裂败露于外界之物,我不得不理解黑暗,我不得不游戈于自己偏狭的倒影。尘世有寓言如真理,如零点的钟声。也有众水来自那个隐匿的源头。
4
在毒日头下摇摆的某个背影,是一个保险业务员;在一个套餐上苦等两年的那张脸曾是一个电信用户。
哦!我曾是那个保险业务员,我刚刚注销了那个电信手机号。
一个叫做马二的年青人,他现在仍叫马二。一棵没有名字的柳树发芽了,它没有名字但终于找到了春天。
而我曾彷徨在陌生的街巷,今天终于回到了浩荡的自我。
但是大夏河在某个暗处投入黄河,我不能模仿它不同寻常的沉默。总之时间太快。
时间太快我决定无事可做。我决定了柔弱,安静,无意识。我决定了让过去时间再度洗劫我。
5
急雨穿着夜的黑衣服,在被风带走了声音的塑料薄膜上写下新的语言,更耐听——我与这种现象只隔了一侧玻璃。
推翻满天星斗的白日梦,推翻梦中近在眼前的第二人称,急雨夺走了你的深呼吸——我与这种现象只隔了一侧玻璃。
夜中带刺的是高楼顶端那盏灯,急雨从看不见的暗空坠落,让灯光比明天更朦胧——当我与这种现象只隔了一侧玻璃。
夜在雨的道路上躁动不安,我在你的方位里开始沉默。
6
我追逐月亮,走近你。柳树正在服用自己的枯叶,继续走近,初雪迈进万物之身,广施它冷的记忆。
我走近你已坠逝于深夜的双眸,我的嗜睡霎时清醒——反哺之育成熟了。你不在时树梢般的荒芜正似屋顶上的消融课。
就像一个日用而不知的真理,昼夜更替,诸事已定,面对失去,尚可以坦然一笑。
回首昔日你竹影般的倾斜,尚可以饮风饮雪,饮寒冬。
7
拖着未完成的长梦,双眼的疲惫,准备朝饮清露补充精神。
一岁一枯荣!我与野草重逢在无人问津的山林间,当时它们绿得正盛,我躺在树荫下追赶它们的呼吸,学习它们怎样虚度好时光。
而后虫鸣荡漾送来寂静,阳光开始倾斜开始欣然地射下枯叶,敲击我,可能想滋养我?
也可能以为我是刚出土的野草,准备覆盖,庇我于更深的阴凉,或者误以为我是走在野草之上的砍伐者?驱之而后快?
都错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假借草海并以树荫藏身的偷渡者,是从一茬又一茬人群中偷渡而来的个人。我是那个独行着的觅寻安静的人。
8
我在一与二的开合中发现了自我,岁月,借深秋燃尽初冬。
当我发现自己,一抬头便大雪封门——无痕,淹没了所有事物的根。
你与我,与万物,似万雪同根,又几乎形同陌路,各自不同程度的吊在半无的空中……
飘啊!或者悲伤。静待另一方神的准确认领。
9
从一场雨到另一场雨,时空浩荡,万物无邪,落叶与落叶之间的缝隙足够容纳众水成河。
而水滴相爱便等于流失,远不如我们彼此杳无音信。未知是最好的距离,不宜贪图更近。
更近的道路上必然的多几份失去。不如偏守一方,望远山清澈。不如远去,听回声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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