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妻提醒我:“……明天,十月一……”
噢,朔风起了,树叶落了,人该加衣了!
寒衣节,在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民众称为鬼头日,是我国传统的祭祀节日,相传起源于周代。这一天,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谓之送寒衣。寒衣节与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元节,还有下元节并称为一年之中的四大“鬼节”。同时,这一天也标志着严冬的到来,所以也是为父母爱人等所关心的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
今个儿起了大早,和接班的经理交待完工作,一刻都没有停,匆匆地赶着回家去;家乡的习俗是要在十二点前完成烧纸钱、送寒衣的事的;好象,那边的亲人只会等到那一刻,时候一过就会央央地走了,带着一颗被伤的心和瑟瑟发抖的身躯走进那个世界的深冬里。
那边的时间是确定的;加紧的只有这边的人了。昨晚,已有不能赶回家的人或是客居古城的人,在城市的街头安自己的心了:在旷野里,找一块地儿,叫着那边的亲人,一面划一根能把寒冬暖温的火柴把纸钱点燃;据说,这样,亲人的灵魂就能赶过来,收了钱,穿上冬衣的。
风,把昨晚散落在高架桥下的纸灰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象依依不舍着谁,或是谁的依依不舍。
天,灰灰的,如任何一张街上赶路人的脸;凝重而深沉,充满着心事又不愿给任何人倾诉。别离是无处诉的,思念也无处可诉,心事全写给脸了,焦灼全给了赶路的脚步了。
在公交车上又遇见了那小俩口和他俩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去年就是在这样的车上,这样的日子遇见的,只是那个小女孩长高了。车是开向南山的,南山上有亲人和一份思念在萦绕,象南山顶的云一样,推不开,扯不断。
两根红蜡,一封香,一叠纸钱,几身纸衣是敲开那边门的凭证。
村口,显然比平时热闹了起了,三三俩俩的人,在等候那个正在赶路回来的姐妹兄弟。
我想起,在刚刚的公交车上一个稚嫩声音的话:这是集体的事,大家要集齐了,一块去;爷爷奶奶才高兴的……。
到家的时候,时钟还没过十点;那边的我的亲人,请耐心地等待。
走在田野上的时候,不由人不想起亡人的过往;对我们施过的爱或者不爱,对我们的仁慈或者严励。
所有的爱都无需理由,所有的不爱都是定数,所有的仁慈都教了我们善良,所有的严励都让我们高贵。
十月一,送寒衣小麦绿翠绿翠的,田野里吹着低低的风,为的是把麦子搅动。
还记得六月的田地里,那个裸露着的当年黑油油而宽厚有力的肩膀么?你曾经骑在上面,走在三月的桃花下,摘七月的桑椹,看春天的社火。
你长大了,他却走了。
坟茔里,蒿草高过人头了,雏菊也在前晚枯萎了,只丢下憔悴的面容怒对着冬天的冷颜。
把一根根的蒿草拔掉,培一锨土让那个世界多一份温暖。
两枝红蜡能点亮那个世界的人的双眼,一封香能扫清那个世界的一切阴霾,一叠纸钱呢?是让自由更宽泛了些,寒衣是一份长久地陪伴在那边世界地不尽蔓延。
一堆一堆的火,在初冬时节的坟茔点燃;纸钱燃着而产生的热量也能把那个冰冷的世界温暖。
思念和倾诉欲望是这个节日下看不见的一个断面……
写于二0一七年十一月十八日寒衣节
十月一,送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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