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永远，我们连明天都不敢保证

别说永远，我们连明天都不敢保证

文/如小玉

1

杜总站在阳台点燃一根烟，抬头望望天上飘浮的白云。此时那云居然变成了一颗心，一颗漂亮的，晶莹的白色心形。

明天就是七夕，他特意提前从下面市里赶回来跟妻子一起过。

其实不是追求这个浪漫的节日，毕竟他们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只是因为明天是妻子的生日。

只要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每年这天他们都一起度过，没有海誓山盟，没有鲜花礼物，依然他下厨，随便的家常便饭，一杯白酒，几十年如一日的这么过。

杜总吐出一口烟，那白色的烟雾飘飘渺渺，慢慢隐匿消散。

他忍不住又瞟一眼那朵云，那颗心没有了，几秒钟内，那颗心破碎的没有了规则，白色的云朵四散开来，乱七八糟的飘在天空，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形状，这就是烟消云散？

天还是那样湛蓝，没有一丝风。

“妈的，天下万事万物都这样转瞬即逝，云也一样。”杜总心里暗暗骂到“老子抽什么风，为什么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推掉了一个饭局！”他狠狠地吸了两口烟，呛得咳嗽起来，剧烈地咳嗽让他弯下腰，头顶一小块头皮漏了出来，在周围一圈浓密的头发映称下格外刺眼，比两鬓的白发还要引人注意。

白发，秃顶，是的，他老了。

2

在叫杜总以前，他是杜老师。

他来自大别山深处一个农家小院，兄妹三人，他是老幺。

他从小天赋异禀，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哥哥姐姐退学后全家一起支持他学习，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博士，最后留校任教。

他终于从大山深处走出来，成了这所重点大学一名年轻的老师。

还在读大学时，他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

也许因为喜欢打篮球，身高一路飙升，1.83米，长相帅气，会唱歌，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害羞，也正是这种羞涩更引得女孩子侧目而视。

在食堂，图书馆，经常有女同学找他“问路”，被他不小心“撞”着，为他在篮球场边高声尖叫…

他因为来自深山，也因为一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对身旁花枝招展主动示好的女生一直小心翼翼。

大一下学期，他参加大学的一场同乡会，结识了另一个学院学医的女同学。女同学眉清目秀，举止贤淑，聚会前热情帮助大家联络组织，聚会中却安静坐在角落微笑看大家打趣逗乐。他觉得她有点与众不同。

经过侧面打听，得知他们竟然来自同一个市。他主动出击，以后每次回家她们相邀着一同买火车票，一起结伴而行。女孩家在市里，每次到市里后转车，女孩都坚持把他送到车站再离开。

几年的坚守陪伴，最后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学医学，他学化学。 毕业出来，女朋友进了省里重点大学的附属医院，他留在这所985大学任教。

跟女朋友拍拖几年，也只是牵牵手，抱一抱，从来没越雷池一步。

“直到结婚那天，老婆都还是处女”有次他喝醉酒对我们说。可是，他对谁也没说，他在成为老师的那一年，他已经不是处男。

3

刚参加工作，工资不算太高，他也精力充沛，上完课觉得有大把时间不能浪费，他为了多挣点钱，就偷偷在课外接了几个初中生学习辅导。

因为住在学校宿舍不方便，便安排上门辅导。

那天他骑着他的旧自行车在烈日下赶到了一个学生家中。偌大的城市里，这个学生家独门独院，装潢也很考究，一看就是实力不俗的人家。

看他大汗淋漓进院，女主人给他又是倒饮料又是切西瓜，热情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先给小孩讲课，然后把自己带去的习题拿出来让他做。女主人让他出来谈谈小孩子的学习问题，把他带进了自己另一边有空调的房间。

女人关上房门，把他推坐在床上，空调开的很低，女人的脸上却热得红通通的，看着女主人火辣辣的眼睛，急促的喘息，他似乎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女人长得很美，成熟有风韵，真丝的吊带裙勾勒得身体凹凸有致，高耸的胸部剧烈起伏，脸上红晕点点，她走近他，软绵绵地叫了声“杜老师…”就一下子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前。

刚开始他还挣扎，在她的抚弄下很快他就就范了。

在她的指引下，他完成了一个男人的蜕变，从懵懂无知到越战越勇。

完事后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恶心，很对不起自己多年的女朋友，可同时又感觉很新鲜很惊险刺激，这种交错的情绪让他一边不断自责，一边又贪婪享受。

终于，一个月后他主动结束了那个学生的辅导，也结束了这种畸形的纠葛。

4

半年后，杜老师跟女朋友在学校宿舍举行了婚礼。

一个医生，一个老师，郎才女貌，旗鼓相当，他们的婚礼羡煞旁人。

婚礼上，同学们把他灌得半醉。晚上婚房里医生妻子，把他拖进浴室认认真真让他仔细清洗。洗澡出来，他精疲力竭爬上妻子的身体，发现妻子还是处女。他又喜又愧疚，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看着在自己的怀里颤抖的妻子，抚摸着她那光滑的身体，那个学生家长的各种姿势幻化在眼前，他忍不住又要继续，却被妻子以疼为由坚定拒绝了。

妻子在疲倦中睡去，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翻身下床，关在浴室满足了自己。

很快妻子怀孕了，他们咬牙在这个城市买了自己的房子。为了每个月的房贷，妻子辞去了稳定的工作，跳槽到一家刚成立的私立医院，工资翻了几倍，他们的生活压力减少了很多。

不到两年，妻子很快成了医院的骨干领导。直至现在成为这家医院的合伙人，拥有一半的股份。

杜老师呆在学校，等着评职称，拿奖金。望望前面大把的高级人才，老教授，论资排辈，他不知道何时何地能轮到他这里。他不善于也不屑于溜须拍马，犹豫再三，他选择了停薪留职，离开了学校。

他很快应聘到一家化工科技公司，从研发部小职员做起，经过不懈努力，从小杜，杜工，杜总工，值到现在的杜总。跟着这个公司几度沉浮，终于成为这个上市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哪怕只是众多副总之中的一个。

周边各地市都有了分公司，去年他被委派到下面市里新成立的分公司负责，一个礼拜回去两天。

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活水平也随着职位的变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半出于喜好，一半出于心怀愧疚，结婚以来一直都是他照顾着妻子的生活，买菜做饭，人情世故，都是他一手包办，直到现在，妻子从没进过菜场，逛超市只会买自己喜欢的零食，从不看一眼材米油盐。他耐心地做着这一切，妻子安心地享受着这一切。

生了儿子后，他们通过节育环避孕。可妻子上环后，腰膝酸软，吃不下饭，人迅速消瘦，脸色蜡黄，他不忍心看妻子受罪，取了环，没过多久却再次怀孕，流产。经过这次，妻子身体损耗太大，每次同房都战战兢兢，嘟嘟囔囔惹得他没了兴致。

妻子也许是害怕经历流产的痛苦，此后对于夫妻生活一直很抵触，他还埋怨妻子，长着那么惹火的身材，却只是中看不中用，甚至一度怀疑她性冷淡。

渐渐彼此都对夫妻生活失了兴趣。

他在不断的升迁中，出入各种场合，身边不乏有各种诱惑，他都只是搂搂抱抱，逢场作戏，一直极力克制自己，很多时候都是在幻想中自己解决。

慢慢的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5

去年他调到下面市里，儿子也去外地上了大学。每个星期回来妻子都主动跟他温存很久，他感觉自己老了，甚至都疲于应付，心里却忍不住还暗暗窃喜，看来这次分开还有助于修复甜蜜的夫妻生活。

杜总用拳头狠狠砸在阳台上。他恼怒自己提前回来，一直以来他都下午三点才从公司出发，基本上七点前到家，然后跟妻子一起在提前预定的餐厅吃饭。

今天因为参加邻市分公司的会议，离家比较近，散会后就直接往家赶。看时间尚早，直接把车开到妻子的医院，准备给她个惊喜。

迈着轻快的脚步，吹着口哨推开妻子办公室的门，大大的办公室外间没人，他正准备退出去，里面套间传来哼哼叽叽的呻吟。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个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妻子穿着黑色中跟皮鞋的脚被高高架起，一只脚踝上还吊着他前不久帮她挑选的黑色蕾丝短裤，刺耳的娇喘，轻佻的呻吟正从那里传来。

刹那间他如雷击，手脚冰凉，感觉世界静止了，迅速机械地关好那扇门，悄悄退了出来，他不记得怎么走出办公室，怎么开车回到了家里，耳边总有那声音想起，眼前始终晃动着黑色蕾丝短裤…

他站在阳台，盯着手里的烟，看着白烟在眼前飘远消散。他想起上个星期回来，他们温存后，妻子像猫一样圈在他的怀里说，等再过两年退休了，把儿子留在城里，他们老两口就去西藏，他们一起去那里定居，他可以支教，她可以义务为那边的人看病，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