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写在前面:
太白同学以我的微故事《备胎》为引,写下了男主人公版的《我将在这天死去》。在太白同学的熏陶下,我写下这篇女主人公版的《我选择让你死去》。
各位看客观赏的先后顺序以《备胎》——《我将在这天死去》——《我选择让你死去》最佳,感谢各位拍砖。
欢迎各位翻写我的微故事,注明出处即可,有趣的文章我会出翻版或者续集哒!
另外这个故事虽然算不上难产,但是多亏了太白同学,先后经历了三次人设崩塌,请各位见谅。
以上。
文/陈白九
壹
夕阳整齐规律得落在漆黑的油柏路上,小吃街的灯逐渐亮起,两侧摊贩们的吆喝声阵阵跌宕,我把手上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丢进了嘴巴里后,恍惚意识到想到自己没有带面巾纸。
望着身后的人潮,逆流而上的事情,我不愿去做。
想了想往常那个给我递纸巾的人,不得不说习惯这东西,绝对是深入骨髓的毒瘤。
两个人的缘分,大概是上天安排好的,不然我怎么会刚刚想到他,又刚好遇见他。
那人难得穿着白色衬衫,虽瞧着正经,可领口随意得敞开,并没有打领带,乌黑的头发垂在耳边,说话的时候习惯侧着脑袋,眼睛里饱含笑意。
是啊,他的眼里总是饱含笑意。
八年过去了,还是曾经的少年模样,简直是在耍流氓。
他旁边那个女生颧骨上荡着一抹潮红,偷偷望向他的时候倒像极了一只偷了腥小猫,柔软可爱。
他依旧绅士,像对待大部分女人一样。弯腰打开了车门,手搭在那女孩儿的头顶,待她上了车,他轻轻把门关上。
车窗突然被摇了下来,他俯身耳侧,轻声低语。她伸出手摆了摆,随即扬长而去。
风吹过的时候眼睛有点酸涩,再睁眼的时候看见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无意识般快速将手藏在了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起来并不愉悦。
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那张跟别人笑过的容颜在我这里眉头紧皱,就跟小老头儿一样,多可笑啊。
“别误会,我没有跟踪你,只不过恰好路过而已。”
我确实是恰好路过,我们两个人之间,从来都只能由他主动。
正如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样,我才是自由的。
遇到他的那年我才十七岁,爸爸想要给我更好的学习环境,于是托人找关系把我安排了市重点中学。
新学期入校,爸爸因为工作繁忙没办法接送,于是我独自上学的结果就是在校门口被教导处主任拦截,她指着其他学生的胸口对着我说,“你看,怎么就你没有校牌?”
我正准备告诉她我是新入学的学生,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他对着教导处主任笑了笑,转身摘下了自己的校牌递给了我,在名单上洋洋洒洒得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老师,我这个校牌是她的,是我忘带了。”
他趁着老师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蹬便没了人影。
我低头看了看那上面的凌乱的字迹,刘某。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签的是假名字。
主任的脸色仿佛愈加黑了几分,看了看我也只能无奈得摆了摆手。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他不记得了。
再后来我踏进教室门,人群中独独他入了我的眼,我这才觉得有些事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
“大家好,我叫陈初阳,初是当初的初,阳是太阳的阳,我爸说,这名字是根据毛主席说的一句话取的,年轻人,就该像初升的太阳一样,蒸蒸日上。”
其实没有多少人在听我所谓的介绍,大家都低着头,要么看书要么做题,满教室都散发着市重点中学的独特气味。
“那为什么不是初升的初?”
他突然发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视线在我身上聚集,仿佛这才意识到班级里来了个新同学。
“因为,如果我说初升的初,你们会听成孩子出生的那个出啊!”
满堂大笑,我尴尬的窘境得以缓解。
那是刘某第二次给我解围,他仿佛天生就是我的救赎。
我虽名陈初阳,但大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垂暮渐衰的老年人,长辈总说我最是乖巧懂事,性格沉稳大方,可实际上跟大部分学生一样,踏着高考这座独木桥,早已经磨尽了周身的顽气,十七岁的刘某是我年少无知时打破那片冰冷的朝阳,因着他我认识了许多的朋友,自然也因着他,我们越来越像。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刻画自己的影子,多少有种殊途同归的味道。
所以我喜欢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喜欢他洒脱不羁的性格,喜欢他永远温暖的笑意。
可是我和刘某,永远都不是恋人。和电视剧里演的狗血剧情一样,他总是换着身边的女人,而我永远是他贴着标签的好朋友。
可是你见过什么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得拥抱?接吻?甚至滚床单?
他只会说,“初阳,朋友才会有一辈子的感情。你倘若要当我女朋友,我们总有天会分手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说这话时,我脱口而出的“我喜欢你”进度条已经到了75%。
他明明知道我想说的话,可是还是拒绝了我。
我也明明知道他说的是歪理,可是我还是陪着他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爱是包容。
哪怕那是错误的。
我也舍不得他难过。
“你工作找好了吗?”他突然开口,实实在在地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嗯,已经正式上班了。”我答道。
“要不要喝杯咖啡?”他突然出声。
我摇了摇头,终究是把心里的犹豫问了出口,“刚刚那位,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他点了点头。
其实这种对话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不止一次发生,可是每次我都觉得仿佛在胸腔里丢进了一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几分。
“看起来你挺喜欢她的。”我想笑着祝福他,如同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
“家里介绍的,感觉该不错。”他笑着回。
我获得了信息的关键点,家里介绍的。
胸口仿佛被锤击般一阵闷痛。
“是吗?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一声。”我继续试探他。
“你会来吗?”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可我却知道了答案。每次遇到敏感的问题,他从来都只会用这样迂回的战术来表述我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看我心情吧。”我捏了捏手指尖,却只觉得一片麻木。
心底里的霉味仿佛散发到了空气中,我望着他突然不可抑制得哭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
这一点都不像我。
八年来,他谈了无数个女朋友,让我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他的每场恋爱,以慰问者的身份替他结束每段恋爱。
每次他分手后约我,我都会问他一句,你喜欢我吗?
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他疯狂的激吻,仿佛堵住我的嘴就能堵住我们之间的隐约崩开的裂缝。
最荒唐的是,哪怕过去这么不堪,我却依然觉得珍贵。
哪怕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这样让人恶心,如今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我竟然觉得舍不得。
我觉得他是个罪犯,但我更像是一个疯子,为爱痴狂且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
“你以后也尽量开心些。”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后,我们分道扬镳。
手指尖的粘腻仿佛怎么都擦不掉。
贰
我跟往常一般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事实上没遇见刘某之前,我的生活一直遵循着原来的轨迹,没有丝毫的波澜。
心情低迷的时候总是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庆幸没有跟刘某在一起,否则分手一次我不知该长胖多少斤,连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没有。
正准备去吃我心心念念的炖鱼汤,公司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越靠越近,他是跟刘某完全不同的人。
不苟言笑,一身正气。
“学长,其实你不用来接我。”
他顿了顿脚步,也不过几秒。
“我知道,今天不是说想吃鱼?我看到你的朋友圈有发。”他说道。
“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假情侣关系已经结束了。”我声音越发低。
其实说来也有趣,这个学长实际上是刘某的学长。
我和刘某纠缠了八年,归根到底是老天爷都不想我们分开。
我们高中毕业去了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学校,甚至学的是同一个专业。
认识学长也是因为他是刘某的好兄弟,或者应该说,刘某的好兄弟都知道他身边有个陈初阳。
刘某大学频繁换女朋友的时候,我也尝试过谈恋爱,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的学长追求我的时候,刘某刚好遇见,他便顺理成章得误认为是我的男朋友。
我没有反驳,跟之前的好几个“男朋友”一样。
也许是我的争强好胜,我总想让他知道,我其实不是没有人追的,我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的,如果他不好好珍惜,我就真的走了。
可是他不为所动,到最后先离开的人竟然还是他。
被偏爱的果然都有恃无恐。
“陈初阳!”我的肩膀被人捏得生疼,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对我说道,“你清醒一点,他已经快要订婚了。”
“他要订婚了?”我努力装得平静。
“你不知道?你发了朋友圈,难道没有看到他发的吗?”他诧异得看着我。
“他发了什么?”我愣了愣,随即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他发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先回家了。”
我迈开了脚步,身后学长快步跟上,站在了我眼前,他直直得看着我,看着我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滑,终究是无奈得开了口,“你的家不在这个方向。”
第一次我靠在陌生男人的怀里,由着自己嚎啕大哭。
你看,没有什么谁离不开谁,对吧?
少了刘某,地球还是一样转。
晚上我洗完澡躺在床上,潮湿的头发蜿蜒在颈部传递着无限的冰冷。
我裹紧了被子,还是打开了他的朋友圈。
婚纱照拍得很漂亮,那个女孩比上次见到的更妩媚一些。
大胸细腰,小巧玲珑,是他喜欢的风格。
闭了闭眼,我还是拨通了电话,“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出去逛逛。”
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半分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了。
刘某,这次终于轮到我真正“失恋”了,欠我的总该还清楚了吧。
这一刻我内心居然十分平静,回忆过去这几年,我突然觉得有了几分畅快和释然。
人在不同的时间段总要去经历不同的事情,也许是我要放下的时候了,这便是履行了人们口中常说的“成长”。
我终于从17岁长到了25岁。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刘某在熟悉的商业街碰头,他如同往常一下拉起我的双手,我看着他,没有拒绝。
跟许多年前一样,在喧闹的大街上拥吻嬉笑,羡煞旁人。
我们像是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老夫老妻,他知晓我的口味,我明白他的喜好。我陪他玩游戏,他陪我去喜欢的餐厅吃饭,所有我们想做的事情,在这一天都一一实现。
最终我们默契般得一起去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的商场顶楼,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小房间,透过通风口,能望见大半座城市。
刘某未曾看到过那大半个城市,他从来都不会踩着椅子对着天地大喊出自己的心声。
“你敢不敢试一试?”我挑衅得说。
他果然站上了椅子,“啊!我刘某,要结婚啦!”
他连着喊了好几遍,我有片刻恍惚。
回过神我一脚踩在了椅子上,将他挤到了一边,凑在他的耳边对着城市大声喊,“刘某要结婚啦!”
所以陈初阳,你该放手了。
走出小房间的这扇门,这场告别宴来得也算是圆满完整了。
我鼓起勇气,义无反顾得往前走。
突然他伸手抱住了我,开始疯狂的、激烈的亲吻。
只差一步。
我奋力得推开他,不可抑制得大声嘶吼道,“为什么现在还不放过我?”
他擦了擦嘴角被我咬破而涌出来的血丝,淡淡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我把最后一步走完,站在门口看着门内的他,我突然觉得刘某其实离我很远。
“要不要去吃饭?你最喜欢的那家烤肉店?”他在门内说话,荡着回声。
“刘某,到此为止了,算我求你,你放过我,也让我放过我自己。”我们之间向来坦诚,这话我说得无比坚定,他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他说道。
我转身往前走,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刘某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至今都还记得他穿着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黑色球鞋,笑得一脸张扬。
我总是躲在小道里看着他穿过马路,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模糊甚至消失殆尽才敢上楼。
如今你最后一次送我回家,我也再不会守着你的背影了。
下站后刘某走到我的身侧,与我并列迈着同样的步伐,最后几十米,穿过红绿灯便是我的家。
我看着眼前的红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刘某,以前我总觉得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所以我不敢轻易去碰,生怕碰了犯错,那一切都完了。我也一直觉得咱们之间,误会可以明天再说,喜欢可以慢慢表达,任何时候都不会太迟,你总会看得见我。”我瞧了一眼,他并未说话,“但是我们还是错过了。”
他沉着嗓子开口,“绿灯了。”
我再一次牵起了他的手,这双我牵了八年的手,掌心想触一秒后我便松开,仿佛如释重负,“不用送我了,最后这个路口,我自己走。”
我转身离开,知道他真的没有跟上。
捂住嘴巴,我努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这点尊严总是该要留给自己的。
叁
刘某的未婚妻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彼此的表情都很精彩。
可旁边学长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随手把纸巾丢进了我的背包,转头还帮我拿上了围巾。
他跟刘某对我好的方式很不一样,刘某是给我递纸巾的人,而他是一边告诉我要自己学着带纸巾,一边又默默替我将纸巾放进背包的人。
我答应过他,如果我放弃刘某了,我们可以试试。
而我们正在试试。
“你好,我是刘某的未婚妻,青沐。”她眼睛明亮,看着我的时候没有别的感情,不像是寻常女人来抓小三的样子。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学长把我推倒了身后,听到那个名字仿佛听到炸弹一般。
“不好意思,这是你男朋友吗?”青沐小心翼翼得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是拍了拍学长的肩膀,继续问她,“我是陈初阳,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初阳,我一直都知道你,关于刘某的事情我想跟你私下里谈谈。”青沐神色有过片刻严肃。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学长直直得望向青沐。
他说话向来严肃,与我有关的事情也格外上心些。
我推了推他,转头跟认真商量道,“我们下次再去看电影吧,今天我跟她好好聊聊,你可以信任我吗?”
他点了点头,但嘴角却抿了抿。
送走学长,我邀请青沐进屋,给她端上了一杯茉莉茶。
“我第一眼在他的书房看到你们的合照只觉得你们两个身上的气息都是一样的,如今见到你,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想。正如这杯茉莉茶,他也很喜欢喝。”青沐突然说道。
我顿了顿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有什么事情吗?”我打断她。
“我要跟你聊一聊刘某的病情。”青沐沉声说,“我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们的治疗方案。”
“病情?”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他身体向来健康,这几年连医院都很少去,怎么可能会有病?”
青沐看着我神情了然,“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初期的症状,你非专业自然不会察觉。刘某患有癔症型人格障碍,半个月前,他症状突然严重。他总是认为“初阳”死了,要研究“穿越时空的穿梭机”拯救初阳,还命名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置信得惊呼。
“事实上我从小就知道有这样一个未婚夫,我是学医的,精神科。刘某的妈妈因为癔症型人格障碍自杀去世的,我妈妈答应会好好照顾刘某,这才有了这桩娃娃亲,我并不知道刘某有深爱的人,他也未曾说过,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压力和他自身的原因引发了病情,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半个月前他突然加深了病情,“初阳”是我们的线索,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青沐解释道。
“半个月前,我和他彻底分开。”我声音颤抖。
青沐仿佛知晓了一般,叹了口气,“你随我去见见他可以吗?”
我自然没有理由说不。
走近病房的时候里面一片杂乱,几个护士控制着床上癫痫的他,熟能生巧得注射药剂。
我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烫伤一般,突然刺痛得厉害。
曾经意气风发的刘某,如今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这是最近偶尔才会出现的转换症状,痉挛障碍大概只持续十分钟左右,很快就好了。”青沐轻声说道。
我沉默得走到床边,拿起纸巾替他擦掉嘴角的白沫。
从洗漱间回来,我看到他坐在了病床上,看着我的眼睛依旧包含笑意。
“初阳,你来啦?”他像是从来不知道我离开过,熟稔得仿佛昨天我们还见过面。
“嗯,我来了。”我望着他笑了笑。
刘某,我来了,所以你别害怕,我会救你。
我配合着青沐的治疗方案,日日细心照料。
中途学长给我打了电话,我主动跟他说,“我们分手吧,很抱歉,刘某不能没有我。”
转过头我看见刘某站在我身后,我不知他听到了几分,于是不动声色得把电话卡丢掉,对着他笑了笑。
命运总是能封死一扇窗的时候再踹坏你的门。
隔天刘某望着我,眼睛空洞无神,只是慌乱地大声尖叫道,“怎么办!我只设计了穿越,没想过返程,我又要等三十七年!”他捏着我的肩膀大声惊呼,“初阳在等我!怎么办!”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只是轻声抚慰他,“我是初阳啊,刘某。”
可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病情持续恶化,刘某第一次走到医院门口的红绿灯口时,我就该有几分觉悟。
那日烈日当头,我就看见他站在十字路口低声呢喃,“初阳,你别死啊。”
眼泪滑落,我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背影我看了不止八年。
他大步往大卡车上撞的时候,四周围群众一片惊呼。
司机及时按住刹车,大卡车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上,但是没有任何人受伤。那司机下车大声骂道,“神经病啊!红绿灯不会看啊!出来发什么疯!”
我抱着刘某,面无表情得对那高高大大的男人说,“他是精神病患者。”
那男人继续骂着脏话,我耳边却只剩下一阵嗡嗡声。
我望着怀里痴痴傻傻的人,心底里涌上来一阵悲凉。
刘某,你这样骄傲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牵着他的手回到病房,他突然开口道,“初阳,你为什么喜欢我呐?”
那一刻我以为他恢复了神智,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任何话,却又看见他低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你曾是我的救赎。”
因为这次事故,刘某被关在了病房,一日三餐放到门口,怕他自伤,还带上了手铐,颇有点像监狱里的犯人。
我看着他在病房里高频率癫痫,安静的时候总是目光呆滞,嘴里不断念着“初阳”,我不得不做了个选择。
找到青沐的时候,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不断重复确认,“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认出你,现在只能依靠药物治疗,所以请你信任我们好吗?”
我淡淡笑了笑,“青沐,你让我进去同他说说话吧,我保证他不会伤害我。”
青沐沉思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望着刘某凹陷的脸庞,青沐带着护士离开。
我坐在他对面,捏了捏他的手,没有任何回应。
一路上安安静静,他乖巧得站在我身侧,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光。
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刘某突然松开了手。
他转头道,“这次就不送你到家了,六十二米,八十九步,并不遥远,好好走,我们,就再也不见了吧。”
我静静得看着他,眯着眼说,“好。”
“那,最后我们再牵下手?”他声音越发清晰。
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瞬间,熟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我松开了手,将刘某推了出去。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久违的微笑,如初见般温暖。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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