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夜失眠,昨儿更是终夜长开眼。早晨起来,头晕得不行,走路都飘飘然如小醉微醺。九点多,还是按计划冒雨出门,开车带皮球小狗宝去看脚。昨夜听它不停地舔脚,“吧嗒吧嗒”舔得我心烦意乱,担心不已。半夜里上网搜寻“狗狗脚上长大包”,各种图片各种说辞,最乐观的情况是趾间腺囊肿,其他不敢深想。
人最担不起的就是爱,爱家人,爱恋人,爱动物、爱花草树木……爱了就有了责任、担当,牵挂,爱的多负累便多,心被爱压得沉甸甸地,喘息都不畅快。曾经有一个阶段,十几年前吧,特爱在网上搜罗有关终南山隐士的帖子。看他们远离人间烟火,结庐山水,双肩承一喙,俯仰天地间。那种自在洒脱,令人向往不已。其时老公远在外地工作,我一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读书的儿子,每日被工作和育儿的压力煎烤的外焦里嫩,做得最多的白日梦就是逃离红尘十丈,做一个终南山里的比丘尼。日食一餐素,口念万声佛。也只能是空想,俗人如我,怎可能抛夫弃子落发出尘?越是不能便越是日思夜想,如同暗恋而不得的情痴。记得走路上班,每日经过赭山路和北京西路的十字路口时,内心总要上演一番人格分离的战争。心往火车站奔,脚往公司方向走。在办公室填快递单时,也总妄想着钻进快递袋里,随便把自己邮寄到何处,总之逃离当下一分一秒都好。
终于退休了。儿子大了,婚姻大事尘埃落定。我长舒一口气,啊---------轻松了!自由了!此生无欲无求了!自驾跟团,国内国外,几番畅游,与老公很是轻松潇洒了一阵。不久,大孙儿二孙儿相继呱呱坠地,一根热肠结俩瓜,当奶奶的那份隔辈亲啊,比对儿子有过之无不及。大孙儿还在娘肚子里,我这个准奶奶便操开了心。双顶径过大?度娘百遍心忧愁。小孙儿在娘肚子里,瞎操心模式继续开启。B超N遍看不见脸,小祖宗,脸咋啦?鼻子眼睛可全乎?孙儿茁壮成长,奶奶心花怒放。可总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我这颗不安分的老心便忽悠打颤。“小心肝哎,烧退了没?”“小宝贝哎,咳嗽可好了?”前年大孙儿被皮球磕了个浅牙印,千叮咛万嘱咐儿子带宝贝去打狂犬疫苗,无奈不听话。我整日里胡思乱想,越想越怕,度娘千遍,暗无天日。依着百度的“十日观察法”,直到半个月后,看皮球仍然活蹦乱跳,一颗纠成麻花的心才慢慢舒展。唉,活着真他奶奶地累!
前些时迷上了断舍离。断舍离的要义“断=不买、不收取不需要的东西。舍=处理掉堆放在家里没用的东西。离=舍弃对物质的迷恋,让自己处于宽敞舒适,自由自在的空间“真好真好!正暗合了我一直向往的简单生活。于是乎热血澎湃把所有衣柜打开,收拾了不知多少年不穿的衣服三大蛇皮袋,被子两床,大包包小包包七八个,不用的餐桌椅子六把,又是扔又是送。看着空了一大截的衣柜和宽敞一大块的客厅,那感觉一个字,爽!扔得起劲,开始瞄向二楼的一组沙发、一台九十年代的三星牌老电视机、一个木质电视柜、一只五指皮沙发,无奈刚一启齿,老公就把我挡了回来。“老电视再过二十年就是老古董,我特地留着以后给孙子的。”天啦地啊!还有拿老电视机当传家宝的,I真是服了he!
带皮球就医,穿刺、化验,医生说不是趾间腺囊肿,最好尽快手术切除,再活检病因。六年前皮球两三岁时因被大狗撕咬手术,术中全麻突发哮踹,差点送命。而今九岁的皮球已入狗生暮年,又胖又喘,体质大不如前。若是因脚上小包全麻挂在了手术中,岂非因小失大?不可,万万不可冒险!可是,不手术这包会否一直长大?到时候还是得挨上一刀。好生纠结!最后和医生几番商讨,决定先吃数日消炎药,看包包状况再说。
五十加的人生,一颗渐老的心越发不堪为爱负累。《心经》曰“诸法皆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虽然天天背诵数遍,但凡夫如我,一个字也做不到。惭愧之余,也只有心外求舍。从现在起,努力过简单的生活。皮球之后,不再养宠物。不买不需要的东西,吃简单营养的食物,做最想做的事。还有,那二楼的沙发、老电视之流,依然列在我的断舍离清单之首。终有一日,会和它say googbay,然后送它们到最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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