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季 第十四章 旧事重提

作者: 摇摇摇到外婆桥_ | 来源:发表于2017-07-25 10:25 被阅读43次
    鸢尾花季 第一卷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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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年的团员申请的时候到了,我莫名来了兴趣,还在饭桌上把自己想成为团员的宏伟志向郑重的告诉了父母。然,我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掌声表扬,我这个爹,他一脸惊奇道:“你初三了,还不是团员?”我对他的问题奇怪又不奇怪,毕竟我六年级的时候他第一次参加家长会,还问我是四年几班来着的,我叹了口气,答:“是啊。”“怎么回事呢?”然后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去年没能递交上去反被扔回申请书的经历,立马瘪了嘴巴。

    然后他很生气,要去找潘老师理论。

    然后他真就去找了潘老师。

    潘老师叫我过去了解实情,我当然就照实说了,然后潘老师问我到底是谁扔了我的申请书,我简直无语,我突然发现不是文科老师作班主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只得道:“卜崇轩。”

    其实我已经对卜崇轩这个人改观了,已经不是那么讨厌他了,但是若真要追究一番,我也必须实话实说,只是很道德的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说的委婉了些。

    说来,我对一个人改观的速度实在太快、也太草率,只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人没有坏心的一个片段,就立马能把那人从黑名单里划出来。

    那天下了学,我背着包,往巷子尽头的十字路口走。这是一条走过很多次的路,我甚至已经可以完全依靠肌肉记忆了。每每等妈妈都会去巷子口,这样也免得让妈妈开车辛苦的挤进巷子来了。离校门口三十来步远的炸鸡腿店外,卜崇轩皱着眉头,手揣着裤子口袋,不知为什么急切的抖着身子。

    一直以来,卜崇轩给人的总以“坏人”的印象,痞痞的一副样子从早到晚始终如一,加之男孩子们对他“轩哥”的昵称,更令人觉得他像黑社会老大。

    而这黑社会老大还极不道德,连女孩子也打,一次学校的课外班里英语课前,卜崇轩和苏冰璇打起来,苏冰璇也是不服输的性格,力气小偏要上,被他一把推到地上,狠狠撞倒了一片的桌椅,我看着都替她疼,却终了也没敢上去扶,只是默默排好一众桌椅。

    其实小时候我也被男孩子打过,那是二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因为那男孩的铁哥们、也是后来我的第三任同桌、第二任男同桌迟到了,碰巧我在和同桌笑,那男孩以为自己的铁哥们被嘲笑了,保护欲陡然燃起,怒火中烧,在下课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打了我……呃,一下。

    其实好像还并没有打到,在我的印象里,的确如此。我躲了一下,算是搡了一下肩膀,然后我就苦着跑着去告班主任。班主任烦恼,却又不得不解决,那男孩算是倒霉,一拳下去被老师训了一节课外加一篇检查,而还不仅如此,我的爷爷奶奶和男孩的爷爷奶奶是老乡,关系很好的,当晚我奶奶就一个电话告过去,于是,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了。后来似乎每每遇到,一直到毕了业,两家爷爷奶奶聚上,就还会说起,拿来逗他,给他闹的一脸不高兴。

    再说回来。

    当时我老远就看见了卜崇轩,那位也看见了我,然后迈开步子一路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脸上也没丝毫不耐烦以外的表情——我有时候都怀疑卜崇轩这副样子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他走过来了,“拦”在我前面:“借我五块钱。”

    我稍稍有些犹豫,但是又很快的翻了钱包借钱给了他。

    毕竟今非昔比,现在的物价都不知道是曾经的几倍了,我兜里的零花钱也能偶尔见见绿色的票票。大家也都是初中生,恐也不会再出现曾经类似的事情了吧。

    我就在巷子口的甜品店待下了,点了一杯、同样是万年不变名曰薏仁椰汁西米露的甜品,再在隔壁的面包店里买了几个面包作第二天的早饭,然后终于可以坐下了。

    无线网不太能连上,小小的圆圈在屏幕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就撑着额头,思绪飘飞。

    我的犹豫,来源于小时候在借钱上曾吃过的一个亏。

    那男孩是我小学时的第四任同桌、第三任异性同桌,圆脸,大鼻子,小眼睛外常年罩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巴有点向外撅,不是很好看,和他的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妈常常用那一对母子俩作比较嗔怪我长得不像她。

    那时候的我一个月只有十块钱的零花钱——这还是我某年某月某日鼓起勇气很是正式严肃的跟爸爸妈妈“谈判”才得来的权力,对于贪吃又贪玩的我来说,十块钱一个月的日子其实还有些拮据。不过还好,我姥姥偶尔也会“救济”一下我这个孙女,给我塞点钱。但是我一直都不太好意思开口向长辈要钱,姥姥给我,我也会不好意思拿,这就很难过了。某年某月某日后一年多的另一个某年某月某日,我苦巴巴的守着最后剩下的二十块钱,连着三天都没再去买甜不辣、辣条什么的。从此,我和赵菡颐住的相邻的两栋楼下、小区最外墙处的那条中央一列水杉的彩砖路上,我们只能干巴巴靠树闲聊,再也没有吃的在手里头执着了。

    而最后我这珍惜如命的二十块钱,就被那男孩借去了。

    看着自己的钱包瞬间瘪下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挖了去。妈妈说得不错,我的确很像爸爸,而且还得了爸爸和奶奶两位大侠的守财基因。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听班上一个说零花钱每月一千多的那个男孩群里的头头说那男孩借了八九百都没还过,然后说哎呀无所谓啦,都是好哥们。

    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当然也是因为我真的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我只能安慰自己,说他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至于连女孩子的钱都好意思拖欠吧。

    可是他还真就好意思,也许他压根儿就没准备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直到半个月后我第二个月的零花钱下来,那男孩儿都没有还钱。

    不仅如此,他还又一次,不,又几次伸手到我面前。

    然后我又陆陆续续给了他五六块。

    当时我看上了一本相册,也就二十五块钱。我可是喜欢得不得不得了的,几天就要转去那家文具店看,也一直在攒钱。这天我再去看,碰上了这第四任同桌,终于把一本相册的价钱全全已经借齐整了。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跟他说,那五块钱就别了,先还上二十块钱吧。

    然而即使我让步,那边也没准备还钱。

    后来的后来,那男孩调位置和奚茉同桌,然后在坑蒙拐骗祸害人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偏偏奚茉又兵行险招,不听友人我的忠言劝告。让这样一个不可靠的人带一套书统共八十多,在毕业典礼上“交货”。

    最终那男孩“忘了带来”,八十多元钱不翼而飞,不知又进了哪家文具还是小吃店家的口袋里。

    那时候我们都是就近入学,班上的同学都住在附近的那三个小区里头。所以暑假我们两姐妹还一起去找过那男孩,但是他搬走了,打电话也不接。

    对啊,他摇号免试上了宁城一所名校。

    说起来,那名校收了它,也是败坏校风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别说,我现在还真有点“想”他,我主要是想看看这几年来他又骗了多少人钱,幸灾乐祸一下,然后再看看他骗术有没有长进,还有——有没有进少管所什么的。

    次日清晨,我阔步走进班级,找到位置,坐下。早上妈妈要送爷爷奶奶去火车站,所以我的确来的格外的早,我的新同桌肖芷欣都还没有来。

    桌上摆着我的默写本,下面压着一张红色的纸币。

    我松了口气。原本我还担心卜崇轩还钱给我会有些尴尬、有失其“卜哥”气概,没想到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处理好了。

    不过,这似乎是最简单最平常的解决办法了吧,也是我自己把问题复杂化了。

    接下来几天里头,潘老师都黑着一张阎罗面。

    因为那天我被打发走了之后,我爸和潘老师进行了一次交心长谈。

    我爸的要求很简单,潘老师惩罚唐馥颖的不称职,然后保证我这一次能够成为团员。

    潘老师当然不同意,两个要求,她定觉得哪一个都过分的很,于是我爸便在这间拥了八个老师的办公室里把音量调大了五格,特意把事情来龙去脉重复一通,也是让周边人作证,并且重申要求:“这样过分吗难道?又不是我们家孩子的错。”

    然后唐馥颖被召去问话,她听了说:“我不记得了。”

    我爸说,她当然不记得了,难不成还承认是她做的吗?当然,他这是回家后关起门来自家饭桌上牢骚牢骚。

    潘老师说,她不记得了。郁爸说,那就是没做过吗?

    潘老师说,好吧,我把你家女儿的申请书递上去,上不上再说,也要看她表现,好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潘老师都一张脸从天堂拉到地狱,每每潘老师经过,无人不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

    说真的,我是当真不喜欢潘老师,从一开始就是,而颜葭澄当真从心底里喜欢潘老师,从一开始就是。

    那时候的颜葭澄每每跟我说起潘老师,都是:我昨晚上梦到潘老师和我一起出去玩、今早上潘老师对我笑了……诸如此类种种,而后来颜葭澄也不得不说,她喜欢的潘老师只是她幻想中的潘老师。如果把她和潘老师的关系幻化成爱情,把她和潘老师比作情侣,那这一定是“虐恋”,“虐身”且“虐心”的一场她倒追潘老师的爱情大戏。当然,这个假设不恰当,但“老师虐我千百遍我待老师如初恋”这句话在她身上说确确实实应验了的。

    那天我们才学了fall in love这个词组,然后体育课上颜葭澄就一直笑啊笑的,我问她,她说,我fall in love了,我特别惊奇,让她再说一遍,然后她就重复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解释说“和潘老师”。

    呃,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我不喜欢人用一张似乎永远不会笑的脸对着我,虽然我常常这样做,只是我永远把自己排除在外就是了。潘老师的阎罗脸在谁面前似乎都没变过,当然,我不知道潘老师对男朋友是不是这样,但反正,秋游的时候潘老师提起自己的男朋友,笑的跟夏日盛放的花儿一样。胡适曾在《我的母亲》里写到大嫂二嫂吵架后摆臭脸给人难受的行为,评价说:“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虽然我相信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因为她自个儿也总习惯性的冷着一张好像被人拖欠债款几百年了的脸,但是,我就是不喜欢看别人的冷脸,至于自己,反正不照镜子也看不见。

    起初我的物理是很好的,后来初二下半学期什么都没听懂——其实不是听不懂,只是找个理由不听而已——然后半年沉淀下来,略有影响,总体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然,待到电路出现在摊开的课本书页上、进入我的生活时,我才发现,理科真的不是我这种智商的人能弄明白的。

    你问我基本的没问题,你让我接电路,也还勉强,但是真正化作题目,摆到试卷上来,我就真的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至于化学课——更是听不懂,方程式尽心尽力背了,然后成绩就多了两分。

    我真的不知道这题目想干什么。

    于是,化学课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聊天课,还是开放式群体聊天课。

    说到化学老师闰洁,她长了一副较其他女孩子要宽大些的骨架,又高又瘦,方脸,单眼皮,圆圆的鼻子,留一头短发齐肩,穿着多休闲风。化学是只有初三有的课程,颜葭澄曾几度感慨闰老师内心之强大,每一年换一批学生,换来换去都是毕业班,绝对的终日生活在中考的乌烟瘴气之中。可她除讲课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脾性也好,不骂人,上课还偶尔开开玩笑乐一乐,如若我成绩好,我真的很想和她做朋友。

    闰老师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就唯一点不是非常好——她上课非常的激动,每次讲课,她都会向前伸着脖子,还会不自觉的偶尔下几滴甘露。

    不知道哪次我与叶皎皎谈天的时候,叶皎皎说,对,有的时候闰洁激动过了,我离她近了,校服袖子会遭殃。

    然而老师的热情并不是所有人都领情的,比如说,那天我左右这一整排,都在讲话——因为潘老师安排每两个礼拜往后一排往右一列的换座位法,我此时处于最后一排,也就是老师无法监控的区域。

    我的左手边是肖芷欣,右手边是万卉妍,我被困死在两人之间,被迫听着。

    万卉妍高谈阔论着她的中考目标:“我当然要往宁师附中走啦,十九中?最多就作个保底吧。”

    我暗暗轻嗤,不作置喙。

    然后左边传来肖芷欣的声音:“十九中已经很不错了哎,我最多也就去十九中。”

    “眼光还是要放远一些,十九中就四星高中而已,太一般了。我跟你说,那什么光复中学都不怎么的。”

    光复中学,中考满分700考630都不一定能够上线的高中,不怎么样?

    肖芷欣撇撇嘴,一脸不惜得听万卉妍吹嘘的样子把头扭向相反的方向。她换了条腿翘着,翘在上面的腿还微微抖动着,连带着我的桌子都跟着晃着。

    那天,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时候不多了,或许现在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考虑该去哪个学校了。当然,总体看来,除了努力一把去十九高的艺术班,其他的,想都别想。

    而更加现实的是,我的目标是十九中,颜葭澄的目标是宁艺附中,我们自此注定要分离。

    当然,分开也好,不必再烦恼,本就没多合拍的两个人,聚一块儿还是分边儿站,都大差不差。


    作者|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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