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程子宵和耿唯就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住这了。
就算是在曾经的那个家里受尽白眼,程子宵仍对那个家存有怀念,存有情感。只是,更多的是遗憾。
“程公子?程公子您醒了吗。到用早膳的时候了。七思师兄叫你去用膳。”门外的小道士叫耿青影,道观中他带着一帮刚入门的小道士修炼,也算是耿唯的得力助手了。
此时的天空刚刚泛白,“不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先不去了。”灭门惨案,程子宵哪里有那个心情还去吃饭。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着曾经过往的种种回忆,就这样,也不跟耿唯多说几句话,更不用提旁人了。
耿唯提着一只精美的盒子回来了“吃点东西吧,是你喜欢吃的糕点。”
“你怎么知道我喜甜食?”程子宵问道。
“猜的。”“不吃我拿走了。”
“吃,怎么不吃,白来的怎么不吃。”程子宵饿了几日,早就有些挺不住了。
窗外的风吹着耿唯院子中的竹叶作响,耿唯坐在案上,倒了一杯茶,看着程子宵狼吞虎咽吃完了他亲自去广陵最好的茶楼买来的糕点。
慢慢的,程子宵从失去家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了。陪着耿唯练功,弄弄花,弄弄草。当然,没事还帮耿唯收拾收拾屋子院子。
晚上,程子宵入睡了,耿唯翻身而起,走到程子宵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抚上程子宵的睫尖,轻轻一扫。仿佛有感觉一样,程子宵的眼睛动了动,睫毛微微颤动。
“难道,真的想不起来了吗…唔…”耿唯的头痛犯了,每每想到过去的事,他的头就撕裂一样的疼。
他叹了口气,用发白的手给程子宵掖了掖被子。
次日的早膳程子宵照例错过去了。一是他不喜欢暮云观中食物的清汤寡水,二是他实在不愿意起那么早。
似乎过惯了这样懒懒散散的日子,程子宵每日也在不断地发掘新鲜玩意儿。比如,上后山耿唯练功的地方偷果子。似乎也不能用“偷”来形容,毕竟这片山无人看管,只有偶尔耿青影带着一帮小辈们来收拾收拾。
程子宵又爬上了树,在树枝上看耿唯练功,光影交错。耿唯手中的剑在挽了一个剑花后归入了剑鞘。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树影照在耿唯的脸上。耿唯的脸的轮廓清晰,琥珀般的眸子抬起,看着程子宵。
“咔——”树枝实在承受不住程子宵的重量,断了。
“啊啊啊啊——”程子宵失去灵力,双手在空中,扑腾~
耿唯一步迈上前去,接住了程子宵。两人的衣角翻飞,缠绕在一起。两人的双眼对视,眼中都望着对方的眼。程子宵的手,环上了耿唯的脖子,耿唯的手,紧紧地抱着程子宵的腰。
时间仿佛静止,“还不下来?”耿唯轻声道“喜欢?”
程子宵当然不肯放弃这个调戏耿唯的机会,他戏谑地说“喜欢!喜欢死了,我恨不得一直黏你身上。”
耿唯听到这话一愣,俩人在这段时间相处,程子宵对耿唯已经很熟悉了。程子宵看到耿唯这种反应也犹豫了一下。
“我可是男的啊,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这偌大的中原,我见犹怜的姑娘们还等着小爷我呢。”程子宵心想。
可是这回他算盘打空了,耿唯听了他那话时一愣后,反手一扔,把程子宵扔到了自己的肩上。“回家。”耿唯对肩上扛着的程子宵说,一只手还在了程子宵的腰上。
“诶诶诶,你放我下来啊,这样子让旁人看见多不好。”程子宵在耿唯的肩上乱晃乱动。
“喜欢就呆在那吧。”耿唯冷冷的抛出一句话,边说边点了程子宵的穴,让他动弹不得。
动弹不得,程子宵老老实实地,任由耿唯给他扛在肩上。
程子宵不知道此刻耿唯在想什么。其实,耿唯自己也不知道。
扛着程子宵回了暮云观,耿唯单手推开了门,耿青影热情地打招呼:“流光师兄回来啦~”猛然发现自己七思而后行的师兄肩上扛了一个人“这…这这这…”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程子宵尴尬至极,想挠头,无奈不能动弹,只好硬着头皮给耿青影打了招呼,咧咧嘴勉强笑了一下。
耿唯微微点头,扛着程子宵往自己的院子走,留下耿青影和一群小辈们在原地发愣。
“青影师兄,难不成…难不成流光师兄有断袖之癖吗?”耿晡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要瞎说!流光师兄才不是呢!肯定有什么缘故!你不要妄下定论!”耿青影气的脸红。
进了自己的院子,耿唯把程子宵甩到床上。“好玩么?”耿唯盯着程子宵问道。
“不玩不玩了,你这个人真是不禁逗。”程子宵撇撇嘴。
“收拾一下,去见我的师父。”耿唯正色道。
“谁?”程子宵问。
“我师父。”耿唯又补充道。“耿映烟。”
“道家人,怎么名字带着些许烟火气息。”程子宵管不住自己的破嘴。
“十里烟波明月夜,一帘窗纱映日斜。”耿唯皱眉,又靠近程子宵一步。“这样,还带烟火气?”
“不不不,当然不了。”程子宵方知道自己话中的无知。
步入耿映烟的院子,看见一人正侍弄花草。一身紫云袍衬出他的沉重和严肃,但丝毫也遮不住惊人的气质。
“师父。”耿唯唤了一声。
“不必这么拘谨,私下里还是叫我兄长吧。”耿映烟微微一笑。
兄长?程子宵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起耿映烟。和耿唯十分相似的脸,只是左眼睑上无痣。耿唯更加冰冷些,而耿映烟则更加平易近人。
“为何您衣着紫袍而耿唯身着鹅黄呢?”程子宵发问。
“衣服的颜色代表我们的品级。如你所见,我是这道观的掌管人,因而我着紫袍。其实耿唯的品级,够得上只低我一等的蓝袍,完全不必跟小辈们同色。可他穿鹅黄,只因自己喜欢。”耿映烟略微苦涩一笑。
只因自己喜欢?只因自己喜欢而甘愿自降品级?
耿唯似乎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兄长,此次召我们来所为何事?”
“之前你说想帮助子宵恢复灵力。我这里恐怕是没有办法了。”耿映烟叹气道。“不过…”
“请兄长允许我带他离开,云游四方寻找法子,再找回我丢失的记忆。”耿唯冲耿映烟行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