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

我到达医院病房的时候是晚上7点十分了，H二哥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架子、吸氧的管子都撤了，他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闭着，感觉已经没有意识了。他的女儿站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右手，眼泪一直流，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女儿，24岁了，个头很高，下午才从贵阳回来。

我和我妈妈上午来看H二哥的时候，他还是清醒的，喉咙切开了，已经不会说话，人很瘦，但意识很清楚，微笑地看着我们，拱手给我们致谢，但微笑只持续了很短，他就很痛，要求叫医生过来给他打吗啡。走到护士台问，说20分钟之前刚打过吗啡，不能再打。医生说癌症到了后期都是这样痛，他们也没有其它治疗的办法。

H二哥的哥哥、弟弟、妹妹、其他亲属二十来人都在病房守着，看着他大口地喘气，都觉得很心痛，已经与癌症抗争一年了，都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既希望他不要这么受苦，早登极乐，同时又是非常的不舍。

年长的人就吩咐姑娘：你爸爸最舍不下的就是你，你告诉他，你会好好的，让他安心离去吧。姑娘摇头不肯，一直伤心。

又过了十多分钟，眼看着生命的气息更微弱了，姑娘请大家离开病房，她要与她爸爸单独呆一会儿。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女儿俯下身子贴近她爸爸的耳朵，父女作了最后的交流。

8点12分，医生告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H大哥和其他几个人赶紧进去给他换衣服，是H二哥生前的检察官制服，一边换衣服，H大哥一边大声说：兄弟，你就安心地走吧。H大哥刚办理好退休手续，还没好好休息，弟弟就生病了，他尽心照顾了弟弟一整年，日夜陪伴，贵阳住院、广州求医，历经辛苦，终归都无法挽留住弟弟的生命，内心的悲痛，无法宣泄。

穿好衣服，搽洗好脸，H二哥就静静躺在病床上，弟弟、妹妹都到床前摸着他仍然有温度的脸，难抑悲痛，H二哥才58岁，病魔无情，英年早逝，年轻时是妥妥的帅哥，参军去新疆，退伍回来在检察院工作，性格温和，与人为善。

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走向终结，H二哥一路走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