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的老王

文/狄佐

夏天的太阳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地露出它的光芒，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火焰一般烧红小姑娘那白嫩的脸蛋儿。我走在火炉一样的路上，抱着手机，鼻子间萦绕的是不知名的人留下的汗臭味。

“喂，老王啊，帮我取个快递呗。我在路上，回不去。”我对着手机那边的老王喊。

“代码，名字。”老王吐出几个字。

“438，不正经的老王。圆通快递。”我说道。

“艹，曾小艾，不带特么人身攻击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我听见老王在那边暴跳如雷，怒吼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我耳膜发疼。

“老王，老王，息怒息怒，纯属巧合啊，那就是个匿名，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我忙狗腿般地解释，心想谁让我有求与他呢。

“哼……最好是你说的这样。”老王傲娇地哼了一声就挂断了手机。

我和老王认识有一年零五个半月了。老王其实并不老，相反，他很年轻，年方二十又一。记得我第一次见老王那天也是去取快递，那天老王就排在我前面。他很高，差不多有一米八的样子，我站在他身后，瞬间隐身，漫长的队伍几乎找不到我的影子。

“下一位，代码。”

“250.”我听到他在我的前面说，差点就笑了出来。这位兄台的代码还真特么得智障。我在心里想。

“名字。”快递小哥拿出一个包裹，正核对姓名。

“隔壁老王。”他一说完，身后就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这人真逗。我心想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王接过快递包裹，扶了扶脸上的黑色眼镜，对着人群坦然地说：“我就姓王，有什么好笑的。”

“噗……”站在他身后的我终于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时笑红了脸的我抬头看到了他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

老王皮肤不白，是属于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后来我认识了老王，才知道那是经常打篮球而留下的阳光的痕迹。老王长得不算帅，称不上帅哥，最多算是阳光开朗的优质男青年。在大学，老王还是有市场的。当然这话我从来都没有对老王说过，不然他还不傲娇地屁股翘上天啊。

“老王老王，呼叫老王。”

“干什么，大姐！”老王问。

“出来喝酒啊！操场，快点啊！”我说道。

夜晚操场上的风很凉爽，吹到脸上，就如柔软的纱缓缓滑过脸颊。老王提着一袋的啤酒大摇大摆地向我走来，看到躺成“大”字的我，就嘲笑起来：

“呦，伤心了。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啊。”

我一挺身，愤然坐了起来，瞪着他。

他递来一瓶啤酒，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老王，你有过伤心的事吗？”我接过老王手中的啤酒罐，掰开。

“没有。”老王没心没肺地摇头说，“来来，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啊啊啊啊……我今天被羞辱了。”我抓着老王的手，眼眶溢满泪水。老王见我一脸泪水，吓得虎躯一震，忙说：“姑奶奶，有啥事你吩咐就是了，可别哭呀。”

他不说到好，一说，我的眼泪更止不住了，一下子夺眶而出。

“曾小姐，曾姑娘，哎哎呦，曾奶奶，打住打住，你就说谁欺负你了，我明天就去弄死他。”老王扶着脑袋，头疼地安慰道。

“好，是你说的。”我止住了眼泪，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他愣住，冲我咧嘴一笑。

“你明天去弄死金融学院的辅导员，他今天竟然羞辱我，羞辱我就算了，他还羞辱我们整个学院。”我大义凛然地说。

“他说什么了？”老王问。

“他竟然看不起我们商学院，话里话外都在说我们学院是二级学院了，学生游手好闲了，不求上进了，你说他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绝对狗眼看人低。”老王愤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易拉罐捏得啪啪响。我看他那感同身受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几天后，老王突然叫我到操场去，说他有场篮球比赛。我没拒绝，就去了。去了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篮球比赛啊，根本就是篮球虐杀。老王带的商学院的一队直接秒杀金融学院那队。周围的商学院的同学都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扬眉吐气了。我看到老王又一个灌篮，露出小麦色的腹肌。然后，周围一群迷妹尖叫起来。

尾巴都翘天上了。我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尤其那些迷妹看他的眼神。

“怎么样，打得不错吧。”老王满头大汗地向我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可以呀，深藏不露嘛。”我打趣他道。

“那是……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差不多弄死他们整个学院了。”老王鄙视着向身后死气沉沉的金融学院的方向看去。

“老王，看，这都是你的粉丝。”我指给他看，很多刚刚为他欢呼的女孩还在那里停留着。

“那当然了。”

“老王，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和他在路上走着，越走越远，突然聊到了这个话题。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老王脸上不见刚刚的神气，语气也是吞吞吐吐的。

“等你有了女朋友了，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我突然感伤起来。

老王没说话，变得格外沉默。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我推了推

他，更好奇了，“肯定有。是谁啊？”我看他脸上的表情，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暂时保密。”老王神秘一笑，拒绝告诉我他的心上人是何方人也。

自篮球比赛后，学院又组织了一场创业大赛。幸运的是我做了创业大赛参赛小组的组长，可遗憾的是我没能和老王分到一组。老王在的是罗姗那组。我知道罗姗，但我从没和她说过话。罗姗很漂亮，人称“小刘亦菲”，是个冰山美人。

那天我带着我们组讨论一些细节，碰巧遇到了老王和罗姗。我看见老王对着罗姗侃侃而谈，脸上神采飞扬，而罗姗也是一脸认真地听着。忽然间，我觉得这样的老王好遥远。

忙活了几天，忙前忙后的我们终于宣告完工。其他的几个参赛小组也先后完工，接下来就等验收了。可在着紧要关头，我们小组还是出了岔子。我们的U盘丢了。拿U盘的同学因为出来匆忙，随手就将U盘塞到兜里，一路跑来，发现U盘不在了。

“怎么办，没有U盘，怎么讲解我们的PPT啊？”一位同学急得团团转。

其他小组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而我们小组却是沉默地压抑。断断续续听见那位冒失的同学的哭泣声，我的心更加绝望了。

“你们组怎么了？”老王走过来问。

“我们U盘丢了，PPT讲不了了。”一个同学回道。

老王看了看我们小组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我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打转。明天就要展示了，我怎么办啊？我痛苦地想。

那天也不知是怎么煎熬过去的。我仿佛已经看到大家嘲笑的表情。自尊心碎了一地。

比赛那天上午，我还要上课。我刚坐下，老王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掏出了书。我看他一脸憔悴，欲言又止。

“给。”他掏出个U盘，递到我手上。

“你干什么？”我讶然。

“你们下午就用里面的 PPT。我做的，应该还不错。”他自夸道。

我握着那个U盘，手心滚烫。

“这节课我不听了，你回头给我讲讲就是了。”说完，他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那声“谢谢”卡在我的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比赛结束，我们组力挽狂澜，得了第一。结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转身看着老王欣慰地笑了。老王也看到我对他笑，向我挤了挤眼睛。

最近，一直有人在我们宿舍楼下“喊楼”。直到昨天，才正式告白，场面声势浩大。我也去凑了热闹。女主角竟然是罗姗，我有点吃惊。那老王怎么办呀？我有些慌乱地想。

我从哄闹的人群中挤了出去，一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老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定很伤心吧。我猜。

“老王，你快去阻止他们啊，晚了，罗姗就和那男生在一起了。”我急忙跑过去，还在不停地喘息着。

老王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见他站那不动，气得眼睛里全是眼泪。我拉他过去，却死活拉不动他，狠铁不成刚地扇了他一把掌。

“王宇焜，你特么真没出息。”我怒瞪着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硬生生地接下那一巴掌，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深深地看着我，竟一把把我拉过去。我震惊，回不过神来。他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谁呀？”

我仰脸看他，他一脸深情，说：“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老王又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