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恩佑
四、做了亏心事必怕鬼敲门
某个初秋。午后，我和Y姐姐去学校后山游荡。
两个人边逛边聊，越行越远，竟晃荡到距离学校两山之隔、一个相对人迹罕至的树林里。
秋老虎肆意发起威来，那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恰逢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热浪袭人。我俩一路翻山越岭而来，早有些昏昏欲睡。一看时间还早，便在林中寻一荫蔽处，采摘了些枝叶铺垫于地面，仰面小憩起来。
不多久，我们便开始口干舌燥，汗流浃背。苦于并未随身携带水壶，四下也并无住户，实在是求水无门，望天兴叹。Y姐姐忽然想起方才曾经过一片红薯地，提议去挖两个解解渴。我虽心觉不妥，可终究耐不住口渴之苦，欣然同行。其实，我并不会挖红薯。但一贯和Y姐姐形影不离，配合默契，站岗协助自是不在话下。很快，我们便挖出了两个红薯，就着红薯地旁的一滩浅水匆匆洗净后，重新回到我们的林中小窝，两个人乐滋滋啃食起来。
凡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不可为之事，无论你怀着怎样的侥幸心理，也无论因果成败，不可为之事终究仍是不可为。这是无数历史的血泪教训。只可惜当年，稚龄的我们实属少不更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要以身试法，终自食恶果。
红薯尚未吃完，一个骂咧咧的中年男声传入耳帘，“谁家该死的小兔崽子挖了我的红薯？！给我逮着，有你好看的！”于有声处，一个模糊人影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我和Y姐姐大惊失色，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丢掉还没有吃完的半只生红薯，连来人都没有看清楚，飞速逃跑。我们的行动吸引了男子注意，很快，他意识到我们正是他要寻觅的小贼，手举木棒呼喝着追赶而来。我俩吓得缩头噤声，临危之际小宇宙爆发，脚下生风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学校一路狂奔而逃，任荆棘划破衣裤，任一颗小心脏扑通到了嗓子眼。那一刻，天塌下来都已无法阻止我们逃离现场的脚步。
离奇的是，直到回到教室很久，男子竟也没有追赶上我们，不知是真的脚力不及中途放弃，还是决定开恩原谅。尽管如此，整个下午，两个人惊魂未定，仍心虚胆怯地不时望向窗外，生怕来人会是红薯地的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们逮个正着，然后，然后……真不敢想。
那一次，胆怯、纠结、惊惧、悔愧……各种复杂情绪如影随形，折腾了我们好多天，也算是得了深刻教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盗亦有道终为盗。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过“违法乱纪”之举。
五、加入少先队以后
加入少先队以后，很快成为中队长，戴上了白底两杠的布制肩章。再后来是大队长，肩章上的红杠变成了三条。
我记得是从小学低年级开始参与学生会的各项工作。
每个学期总有许多天清晨要提前抵校，和其他学生会干部一起站在学校大门前例行检查。比如：是否佩戴了校徽，是不是穿了拖鞋，有段时间还不允许把塑料食品袋携带进校园，甚至必须在校门外吃完早饭才允许进入。每当临近各种检查或节日，这样的工作便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风雨无阻。
第一次站在校门口时，看着往来如织的人群，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劝阻未遵守校园制度的校友时心里忐忑不安，生怕人家不配合，自己又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固定的检查工作：上午两节课后的课间操，最后一节课之前的眼保健操，下午放学后的班级与公共区卫生。
学生会在每个学期开学后，第一时间便会召集学生干部开会，布置相关工作并编排轮班表格。大家依照安排，轮流进行各项检查并打分。通常是两人一组，同组两人再分工合作。结束了当天的全部检查工作还要把记录本传递到第二天检查的干部手中。因为各个班级打扫卫生的时间并不统一，待工作完成，每每回到家就差不多要吃晚饭了。
如今细想，从小到大，其实缺席了很多早自习，眼保健操和课间操，还有放学后的美好时光。
六、冲动是魔鬼
六年级时，轮到我们班每周五下午打扫厕所。
当年，整个学校唯一的公共厕所位于小学教学楼侧旁的山坡上，还是那种老式的不能自动冲水的厕所。打扫卫生时，同学们得用小桶从教学楼下唯一的一个水龙头处提水冲洗。
有一次，班上一男生在打扫过程中偷工减料，还开溜去玩乒乓球，且对组长的整改建议置之不理。组长无奈之下向我投诉。男同学的妈妈是学校的老师，他常仗势欺人，在同学中很不得人心，可由于他的妈妈极其护短，哪怕明明是他的错误，也一力包庇，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于是，当我再次向他提出整改要求时，他一如既往置之不理，甚至越发趾高气昂，出言不逊起来。
我那时候的脾气远比现在要火爆得多。平时本就听多了大家对他的不满和无奈，亲历后才知所闻非虚。于是，一向嫉恶如仇的我不免语气加重，更为坚持起来。一时之间，局面僵持不下。男同学当时正在水龙头旁的乒乓球台边玩耍，估计很少有人和他如此作对，一时气从胆边生，一边威胁说要告诉他妈妈，一边从水龙下接了一小桶水向我泼来，裙摆立刻浸湿了一大片。这一举动彻底惹毛了我。冲动是魔鬼啊，那一刻，我被魔鬼附了体！我不知从哪拽来一个水桶，接满水，二话不说，将整整一桶水从他头顶灌下。他一定没有想到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泼了个落汤鸡，愣了半晌，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指着我想骂又骂不出。
我把水桶还给同学，一身湿哒哒转头就走。走了不多远，忽想起了他妈妈，心里徒然涌起一丝后悔。尽管是他有错在先，我仍有些担心他妈妈会来找我的麻烦。可事已如此，后悔无益，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后来，他妈妈并没有来找我，不知是他终究没有告状，还是其他原因。
该事件就这样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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