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一片洁白的空寂里
日常和疾病做伴，见证各式生离死别
已习惯于默默无言
除非按铃在夜深之际
响起尖利急促的大喊大叫
那时，有一群人匆匆赶来
它会吱吱扭扭离开房间
窗外。更宽广的空寂
圆形的苍穹毫不疲倦
万年以来一直默默俯视人间
我想跟它对视
当然我不会是它的焦点
揣测，它是否想告诉世人
生老病死，人来人往
一场场云卷云舒的人生
在寂静的宇宙中都会归于沉寂
（二）
一片深蓝罩上纯白，床垫柔软
每个到来之人
它从不权衡他的重量
输液器支架把手折成弯曲的钩子
为了稳稳拿住输液瓶子
它并不在乎眼前之人是挺直，或者弯曲
按铃把自己尾巴倒挂墙上
垂下只有一个眼睛的四方形脑袋
和它们不同
它喜欢近距离研究人类面貌
然而它疑惑，何以在人的世界
相同的身体常常被差别对待
难道仅仅由于
他们线条圆滑的脑壳上
有两个会眨巴、眨巴的眼睛
——202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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