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很喜欢去爷爷家,因为爷爷养了很多猫,晓晓很喜欢那些漂亮的猫。
爷爷独自一人住在郊区,那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大型小区。医院、银行、学校、超市和饭店都有,生活配套设施很完备,生活便利,爷爷就不愿意外出了。
爷爷的家在一楼,有个很大的花园。爷爷在花园里种了杨桃树和柚子树,还有墨兰、桂花、茶花、海棠花、夜来香等各种美丽的花草。爷爷还养了很多鸟,花园里挂满了鸟笼,每天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唱得很热闹。爷爷的花园一年四季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但是他养的大肥猫在小区里更有名气,猫神气又漂亮。
爷爷很为自己的这些宝贝骄傲,经常有人慕名而来,向爷爷索要他的宝贝。
爷爷在十几年前买了一只很漂亮的纯种母波斯猫,母猫生了一窝的黑白混杂种猫,小猫们像母猫一样漂亮。后来,又陆续地养了几只其他品种的猫和小狗,家里热闹得像个小动物园。
奶奶在的时候,爷爷最喜欢一只叫“九九”不知品种小公猫。“九九”的脚很粗壮,它在奶奶悉心的喂养下,九岁时的“九九”,就长得像狗一样大,走起路来相当的威风。这么大的猫真是少见,认识“九九”的人们都喜欢称它为“猫王”。
猫不喜欢成群结队,“九九”经常独自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到草地上吃猫薄荷,爬到树上睡觉,到沙池里方便。“九九”也会到别人家里偷吃猫食,欺负别的猫,还敢和狗争地盘、打架。
然而,“九九”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死了,爷爷这样的硬汉子居然流泪了,说“九九”走得很冤,伤心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后来,奶奶不在了。年老的爷爷没有太多精力照顾那么多猫和狗,就把多余的母猫和狗都送了人,只留下五只小公猫陪伴自己。
在奶奶去世的第二年,晓晓出生了。当爸爸打电话告诉爷爷是个女孩时,爷爷失望得立刻挂了电话,连孙女看都没去看过,一直以来对晓晓不闻不问。
在晓晓的心中,爷爷的印象很模糊。晓晓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直到上幼儿园才离开外婆家,回到家里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爸爸担心爷爷照顾不好自己,总是劝说爷爷出来一起住。可是爷爷却说,他要和老猫们在这里一起终老。
每逢周末和节日,爸爸妈妈都要带晓晓去看爷爷,给爷爷捎上一些生活日用品,有时候会带爷爷去饭店吃饭。妈妈经常说爷爷很孤单,我们应该多陪陪他。而晓晓却说:爷爷才不孤单,他有猫陪。
其实晓晓知道,虽然自己是唯一的孙女,但是爷爷疼爱猫胜过自己。爷爷每天做的事就是照顾猫,从来没有和自己通过电话,也不和自己亲近,甚至连自己已经上小学了也不关心。
晓晓记得自己一年级时,第一次被评为“三好学生”,喜滋滋地拿着奖状要去给爷爷看,盼着得到爷爷的表扬。爷爷躺在摇椅里看电视,一只白猫坐在爷爷的大腿上,陪着爷爷看电视。白猫叫“小白”,“小白”11岁了,满身雪白的毛,尾巴尖上有一截黑毛,走起路来长长的黑尾巴摇摆得特别有趣。爷爷经常夸“小白”安静又聪明,所以才活得久。
“爷爷,我得了‘三好学生',您看看我的奖状。”晓晓捧着奖状展示给爷爷看,眼睛亮晶晶的。
爷爷的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视,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白”柔软的白毛,看也不看晓晓的奖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晓晓很失望,她默默地收起奖状,难受得不想再和爷爷说话,她一直呆在花园里逗那些爬树的猫。
终于,老猫们也渐渐地老去,也因为各种的意外一个又一个地离开,现在就只剩下老猫“小白”。
这几年来,爷爷也多次生病住院,爸爸经常到医院照顾爷爷。有时候爸爸还要去爷爷家给猫喂食,打扫卫生。
晓晓很奇怪爸爸为什么不把“小白”带回家养,等爷爷出院了再送回去。爸爸告诉晓晓,猫是恋家的动物,,它到陌生的地方会想方设法逃跑,回到原来的家。
原来是这样,晓晓总算有点明白,这也是爷爷不愿意离开家的原因吧。
爷爷出院后,晓晓跟爸爸妈妈去看望爷爷,爸爸还特地交待晓晓要多和爷爷说话,关心爷爷。
爷爷不在客厅看电视,他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做猫食。猫食是是用煮熟的鸡肝泥、小鱼虾泥、饭粒和猫粮拌在一起的食物,爷爷每天都要到市场买回新鲜的食材给猫儿吃。
在厨房里暗淡的灯光下,爷爷一头雪白的长发非常耀眼,爷爷弯身低头摆弄着碗里的食物。背已经明显的驼背,不再挺拔魁梧,以往的精神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弥漫着一股衰老的气息。
“爸爸!”“爷爷!”
爷爷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然后缓慢地转过身,颤巍巍地一步一步走过来,端着碗的手有点微微抖动着。
爸爸连忙走过去扶着他,说:“爸,慢点,您就少做点吧,猫不必吃太好。”
妈妈也说:“爸,不是给您请了个阿姨吗?让阿姨做嘛,您还是少操心,多休息。”
“阿姨哪会做这些?做了也不好吃,猫吃不惯。”爷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缓慢多了,没有了以前说话像打棒子般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知道是自己长高的缘故,还是爷爷真的老了,晓晓突然觉得爷爷变矮了,自己竟然可以清楚地看着爷爷的脸。爷爷那皱巴巴的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白胡子白眉毛和浑浊发白的双眼,满脸的疲惫完全遮住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这是怎样的一张苍老而陌生的脸呀!
爷爷身上的衬衫也有些皱巴巴,只扣着下面三个扣子,敞开着大大的衣领,露出干巴巴的前胸。这样一个随便,甚至有点邋遢的爷爷,让晓晓看着有点害怕。在她的印象中,爷爷一直是那么的健朗干净,每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而且出门一定要喷香水,穿擦得闪亮的皮鞋。
晓晓下意识地躲到妈妈的身后,不敢再看爷爷。
爷爷不理他们,端着碗径直向门外走出,爸爸紧跟着他,也走了出去。
“白白!”、“白白,快点回来!”、“仔仔!”“仔仔、快点回来!”
门外传来爷爷嘶哑无力的呼唤声,爷爷努力地呼唤着他心爱的猫儿,等着猫儿回来吃饭。
妈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用带来的食材给爷爷煲汤,做些好吃的菜肴。
晓晓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手摸到座垫上一些很柔软、细微的东西,这东西粘在她的手上,痒痒的。
晓晓把手举起来,很仔细地看清楚手上粘着的东西。原来是猫毛,还在微微地摇动。
晓晓再看看自己的衣服,红裙子上真的粘着一些细细的猫毛,用手怎么也擦不掉。
“妈妈,妈妈!我身上、手上有很多毛。”晓晓走到厨房,大声地对妈妈说。
“晓晓,小声点。你去把手洗干净,用湿纸手帕擦掉衣服上的毛就行了。”妈妈说。
“哦!”这时,晓晓听到了爸爸和爷爷说话的声音,赶紧走进洗手间。
等晓晓回到客厅时,她一眼就看见“小白”躺在沙发的座垫上,在自己的“宝座”上瞪着眼睛看着晓晓。
“咪咪、咪咪、咪咪!”晓晓看到“小白”回来了,开心地跑到沙发上坐下来,亲热地叫唤它。
晓晓早就已经忘记刚才让她不舒服的猫毛,伸出手去摸“小白”的毛,又去挠小猫的脖子和下巴。不停地挠呀挠,“小白”被晓晓挠得舒服极了,把眼睛闭上,彻底地放松身体,手脚舒展开来,慵懒地躺着。
“爸爸,爸爸!它闭上眼睛了,快来搓它的头,拧它的头。”晓晓看到“小白”放松下来,兴奋地叫爸爸。晓晓最喜欢爸爸逗玩小猫,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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