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季娜难过的是丈夫高昱的态度。结婚这么些年,季娜几乎事事都顺从丈夫的意愿,极少和丈夫发生冲突。她自幼经受过父母离婚,自己被忽视、缺乏关爱的痛苦,只希望自己的小家庭能够和睦安宁,能够给女儿一个幸福的家庭,能够让女儿健康快乐的成长。她努力工作,拼命挣钱,就是希望自己的家庭生活会越来越好。
季娜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和婆家人发生矛盾时,高昱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后支持着。事实上,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已经尽量避免与婆婆发生直接冲突,没有给高昱受过一次夹板气。
高昱刚才的神情、语气和说出来的话,深深刺伤了季娜的心。季娜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一凉、一痛,“哗啦”一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永远不能修复的那种。
季娜内心风起云涌,怒火中烧。她正准备发火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女儿紧紧攥住了。
“妈妈!”高丽娜神情紧张地看着季娜因为气愤而明显涨红的脸,带着颤音低声说道:“我好困了,我想睡觉。”
季娜低头看见女儿惊惶的眼神,失去红润的脸庞和轻微颤动的嘴唇,知道女儿被吓到了。她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对女儿的愧疚,同时夹杂着对高昱越发强烈的失望。不想和高昱一起过下去的念头在季娜脑海中一闪而过,从此留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今晚你和妈妈一起睡。”季娜刻意提高声音宣告。说完之后,她顾不上搭理客厅里高家人的各种反应,牵着女儿的手,直接转身上楼了。
和妻子女儿挤在一张床上,勉为其难地对付了一夜之后,高昱第二天一早就火速去买了一个小折叠床。他不由分说地把小折叠床安置在高妈妈夫妇住的主卧室里,算是勉强解决了一大家子住宿的问题。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高晴一家挤在季娜家已经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里,季娜每天或者忙碌奔波,或者从早到晚不停歇地一个接一个地给学生上课。她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努力工作,拼命挣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蜂鸟拼命地扇动着翅膀,努力采撷赖以生存的花蜜。只不过,她的劳动所获,她的全部收入都被高昱心安理得地收走,用以支撑一家人的日常生活开销。
高晴和赵立强夫妇在办好所有的手续之后,安排好儿子赵青阳上学的事宜,也开始投递简历,尝试着寻找力所能及的工作。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季娜家,吃喝等日常费用都是高昱打理,季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高晴一家是否支付过任何生活费用。
季娜自认为是个不拘泥于细节的人,不愿意和婆家人斤斤计较。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宽宏大量和不计较能够换来家庭生活的平静安宁和谐。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太不懂得保护自己应有的权益了。最终,反而因为自己的宽容,或者说是有意无意间地纵容,助长了他人的嚣张气焰,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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