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泽骨子
01
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一次去给老师交一份文件,在那个两层楼的老建筑里,误入了这么一方世界。
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虚掩着门,在这个炎炎夏日里,在这条寂静的走廊上,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盎然生机:好几盆无花果树伸展着暗绿色的枝叶,肆意而骄纵地挺着身;巴西铁也是神采奕奕,通身纤尘不染,宽大的叶面上,尤沾着几滴水滴,翠生生的,嫩到人心眼里;地上还摆着好多些我叫不出名的植物,我辨不清他们的种类,但我能感觉所有的植物都是快乐的,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是水洗后的痛快淋漓,尽情地呼吸着,伸展着,空气里,似乎有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
是的,请允许我用“他们”来指代这些植物,又或者说,这些生灵。这是一份来自尘世一个俗人的敬意。
02
这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才能养出来的世界,走廊尽头的窗子也被特意蒙上了一层纱窗,夏日的阳光斑斑驳驳地,在地上留下了细碎的剪影。
我要去的办公室就在这方绿色世界的隔壁,里面暂时没有人。
我于是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等着,我觉得,那一刻,我就像误入了一个美丽世界的外来者。这个世界里的生灵高贵而美丽,这个世界安静却圣洁。
我甚至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机,有幸来到这方世界,我该屏气呼吸,静静地瞻仰这份美丽。
突然,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老人,六七十岁的年纪,穿著打扮得与任何一位看门大爷没有任何不同,但是你看到他的那一刻,你就能感觉到,他是这方天地的仆人。
03
对,是仆人,不是主人。
不光从此刻他手里拿着的小喷壶来看,更从他跟这些植物打招呼地方式来看:他在珍重地触摸这些美丽的枝叶,他的眼神是柔和的,暖洋洋的,他在听这些植物的语言,似乎在问他们今天开心吗,满意现在的状态吗。他弓着身子,在“聆听”这些高贵的主子们的“命令”
他注意到了我,我感觉有点拘谨,他会不会怪我扰了这方清净?
但是他没有,是我世俗了,一个日日愿意侍奉花草的老人,怎么会有一颗冷酷的心呢?
老人问清我的身份以后,热情地邀请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我怀着几分好奇,几分顺从,进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推开门:满眼的绿色生灵!
阳台上,地上,书桌上,柜子上,都“居住”着满满的绿色的“房客”,这个世界更热闹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墙壁,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这片住满绿色生灵的世界里,埋藏着许多无言的珍宝。
外面有阳光有微风,这里有满屋绿意有满屋书。
04
我不禁感叹:您这环境真好,我将来也希望有这么一间屋子,养这么多花花草草。
老人摇头,在我不解的眼神里开口,说:我这不叫养,叫,侍奉。他甚至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这些生灵们不高兴。
侍奉?
这个说法真新奇,我从没有见过养花草的把花草养成了主人,把自己养成了仆人。
养在室内的植物里,我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盆栽,它们有的被主人精心打理着,有的被主人遗弃在某个角落,但无论精致与否,它们通身是一种被驯服的乖巧温驯,有着一种家养的气息;
我也见过花店里形形色色的绿植,争奇斗艳,令人应接不暇,但无论多美丽旺盛,它们都带着一份祈求人垂帘小姿态;
我甚至见过漫山遍野肆意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生灵,那份自然的野性是长在骨子里的;
但这些成为“主人”的花草是什么样呢?我的文字描绘不出他们的万分之一。
他们被主人养成了主人的主人。比之精心打理的花草,他们不需要靠年轻鲜嫩的外表赢取主人的欢心;比之花店里祈求人垂帘的同辈,他们带着特有的一份小骄矜——你必须好好侍奉我;比之那份自然的野性,这些植物被娇养着,宛如小姑娘,小少爷般被照料着长大。
他们自成这方天地地主人,偶尔垂怜,允许你去触碰他们珍贵的枝叶,可偏偏你却打不得、骂不得,心甘情愿地小心翼翼侍奉着,生怕他们一个不开心,于是这方天地少了一份灵气。
05
我喜欢这个词——侍奉。正如我喜欢用“他们”来指代这些生灵。
老人用这个词来描述他在这方天地里的职务,是一种亲昵,是一种爱护,更是一份对生灵的敬畏。做到“侍奉”可真不容易啊,你得承认自己有多渺小,你得打心眼里认可这些个“主人”,你得用出你得万分的心血,才能养出这方天地的这些“小祖宗”。
我倒是想起来临走时老人的一句的笑谈:
这个社会啊,谁能保证自己人到老年,一定有子孙满堂,儿女膝前?儿女大了留不住,你也不舍得留,这么些个余下的光阴怎么过?
倒不如给自己找一份“差事”,比如,去侍奉一方生灵。
余生,我想侍奉这么些生灵
我是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的南方姑娘,泽骨子。我希望读书和旅行,总有一个在路上。
这是我在简书连续日更的第14天。30天日更走起。
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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