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地下室里有一块墓碑,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可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于是,我将目光缩短一些,那就只改变我的国家吧。可当我到了暮年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我的国家;于是,我最后的愿望,仅仅是改变我的家庭,可是这也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我不断地寻找,寻找着不同的路径。我一直想让生命绽放出最美的光彩,渴望避免在开始时就出现错误,然后眼高手低地把自己带入一条死路,浮沉沧桑,造成日后碌碌无为的循环重复。我时常觉得,人生不该就这样浑浑噩噩得过下去。换言之,还没有经历一场轰轰烈烈,怎能就这样随便虚度时光,轻而易举地认输。
十年前,我小学还未毕业,懵懂,无知。繁花似锦的年少,将花花绿绿放在手心,背诵着书本里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天生我材必有用”,中间夹杂着轻蔑的眼神,不知天高地厚。
对于外面的世界,我总是很自信得认为,早晚有一天我会参与进来,带着光环,以耀眼的出场方式,在尘埃里开出花朵,做出一番举世瞩目的惊人成就。
趟过一段岁月,走过一段时光。十年后,考完最后一科主修课程,放下笔,终于离开校园,离开了那个一直消耗我意志、让我充满希望又不断历经失望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追逐。
有的人,在二十多岁时就朝着一个不变的方向奋不顾身地奔去了,而有的人,到这个年纪却依旧找不到人生的出路口,依旧一事无成。
如今,我在一个承上启下的过渡期,流浪着迷路。无论在这之前规划得多么完美、多么无缺,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还是会出现无法预想到的慌张,手足无措──向前看,是即将踏入社会,开始新的时代征程;再回首,是十多年来算不上寒窗苦读却是苦逼的学习生涯。
这些年来,我在寒冷的窑洞,感受到寒冷是肆无忌惮的。梦想也是沉甸甸的。
命运喜欢捉弄于人,没有绝对的公平。在我已经不再相信世上还有真诚这东西存在的时候,却总有几次温暖改变着我最初的想法;而当我决定用热情和善良拥抱这一切的时候,却总会碰上几次漠然残酷令我心灰意冷。
十年间,足已改变很多事情。过去,总是偏执得认为,那些懂得珍惜时光的人,有时也会像我一样,不停贪恋挥霍红尘中一缕风景。
直到我蓦然醒悟时,看到懂得珍惜之人把每一天都填塞得很充实,而我仍在虚度。我惶惶然了。
我发现剩余的时光已历历可数。八千多的日子已从我的身边飞逝溜走,在不知不觉无意之中,青春韶华从唇齿间溜走,从单调的歌谣琴瑟间溜走,就在此刻提笔时,光阴又从我舞弄的笔墨间溜走。
不同的故事,讲述着相同的结局。日子浮光掠影般的掠过,让我逐渐有了悲悯的情怀。想起人生得意须尽欢,终伏案长叹光阴易逝。从壮志满怀到变得没有鲜活、浪漫与激情,变得轻言轻语,不敢去面对人生理想、江山社稷,中间经历着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难道就真的走不出这一场无所作为的桎梏吗?
总是喜欢失速般的狂奔,到达了一个站点,又被不断地带到下一站。不曾停下来歇一歇。不知怎的就到了这一步。
岁月的钟摆永不停止。理想照亮着方向,同时也书写着荒凉。我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结束上一场做得空空的梦。
想哭,不哭。因为现在,已不再是有痛苦就要呐喊,也不是有委屈就要呻吟的时候了。
在文中开头提到墓碑下的忏悔中,其接下来还有这么一段话: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当初我仅仅是从改变自己开始,也许我就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鼓励和帮助下,也许我就能为国家做的事情,然后谁知道呢?
我仿佛看懂了什么。
失败者的哭泣,埋怨者的牢骚,在古老的成功法则中永远是行不通的。如果真的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努力着让自己不被这个世界改变吧。
我们仍都在路上,飞过不同时间的经纬度,在一世情深里,没有谁是不动风色的看客。
苍苍云松,落落绮皓。春风尔来为阿谁,蝴蝶忽然满芳草。余生不长,但愿在灵魂的道场,温柔是你,珍惜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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