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白,今年二十二岁,是一名985大学毕业的金融高材生,现如今在一家证券公司做销售。
我老爸说过,他没文化,但他一定要培养一个有文化的儿子,他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了,所以,他的儿子要留白,要好好的绘制。
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时过境迁,我老爸的两大愿望起码实现了一个,我读了一所名牌大学,在我老家那样的小县城里,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以这几年,我老爸走路都似乎是带风的一样。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让我思绪飘回,是贾凯的电话。
“喂!小白,我今天请你吃饭。”贾凯扬着声音,兴奋的说道。
“什么局?”
“哥们我应聘成功的局!”
看他这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家不错的公司,我打从心底里替他高兴,可嘴上却非要表现的无所谓,泼冷水,互怼才是我们交流的唯一方式。
“呦!发达了,什么公司?”
“BATJ你听过吧?”
“四家互联网大佬级别的公司嘛,怎么?”
我的话停在半截,这四家公司的老板都是轮流做首富的那种款式,不单单是在互联网这个行业是大佬,在整个中国的商业领域,都是响当当的一线,我知道贾凯有才,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才,能够跟这样的公司搭上线。
“B和T都给了我offer,月薪8k。”
电话里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我能理解老贾这会儿的兴奋劲,才大学毕业就8k工资,实在是羡煞旁人,想想我每月拿到手那三千多块,我就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是看书学习打篮球,分高分低也看不出谁的与众不同,没想到刚刚离开学校几个月,这种差距就如此明显。
我既羡慕,又有点失落。
“有才!”
我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句。
可老贾却大大咧咧的回道:“少酸,老地方,快来!哥几个都等你呢!”
“好!”
挂了电话,我轻车熟路的赶了过去,老贾,陈宏鹏,樊明和几个已经到了,这三个酒鬼不等人齐已经喝上了。
老贾远远的看到我来,手起一瓶啤酒,高高举着喊道:“小白,快点!就等你了!”
我接过酒,还没搭话,老贾便接着说道:“哥几个,B和T都给了哥们offer,不过哥们拒绝了B,B已经赶不上T了。”
陈宏鹏喝了口酒,说道:“有魄力,起点就不能低,要去就去个好的。”
“哈哈,那是,你们以后都用微信聊天,那也算支持哥们工作。”
“唉?小白最近在忙什么?感觉有日子没见你了!”樊明和问道。
“嗨,瞎忙!”原本无话不谈的我,这个时候不知怎的,有些尴尬的回道。
“人小白现在可是金融家,话说忙着赚钱了吧?”贾凯打趣道。
“找时间教教我炒股,有钱赚也带带咱几个。”樊明和拍拍我肩膀笑道。
我依旧笑笑,心里却一时间有点感慨,虽然大家都是刚毕业不久,可话题却一下子变得有些市侩,吃喝玩乐,变成了赚钱多少,这种变化既自然而然,又毫无违和,眼前熟悉的人,一刹那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酒桌上,你一言我一语,话题飞快转换,但大家的人际圈子还是集中在学生时代,因此没用多长时间,就几乎把班里几十个人的情况都打听了个遍。
各奔东西之后,有些人在学校里优秀,出来依然优秀,有些人则是逆袭的典范,最令人唏嘘的是那些跌落神坛的人,而我,不过是众多普通人中的一员,找到一份工作,拿着这个年纪该拿到的薪资,过着我这个年纪该活成的模样。
知道了这些信息,我似乎找到了一些安全感,再借着酒劲,我似乎也忘记了羡慕,失落抑或是其他的情绪,只有兴奋,毕竟是跟自己最要好的哥们们,再市侩,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那种有些生涩的客套,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那么的无话不谈,肆意玩笑。
夜已深,再欢乐的局也终究要结束,我有些晕,但还算清醒,老贾已经不省人事,被樊明和扛走了,陈宏鹏与我不住在一个方向,自然是各奔东西。
我拦了一辆的士车,大大咧咧的喊道:“往永乐村方向去。”
司机师傅爽快的答应了一声,默默的打开了导航,那里远在市中心十七八公里的地方,是城区里为数不多的一片还没开发的区域,破旧的老楼房像是几十年前一样。
因为房租便宜,这里成为这座城市年轻人的聚集地,老旧的街景停留在上个世纪,可满大街的年轻人和大家嘴里时不时蹦出的词汇,却分明昭示着这个时代的模样。
微风透过车窗吹醒了我,一个人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才让我意识到,工作再忙,朋友再多,深夜时分我还是一条单身狗。
或许是酒已经醒了,但情绪依然浓烈,我一时间有点怅然,好在我还算聪明,成功的把单身狗这个词拆成了两个词,我单身,养条狗。
“狗?”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家里的那条金毛还没吃饭。
大学一毕业,一直爱狗的我就花了几百块钱从花鸟市场门口的小摊贩手里买了一条不是很纯种的金毛,它叫毛毛,养了几个月,毛毛已经是很大一只了,虽然血统不纯,但它长的却很漂亮,尤其是眼睛,透着一股灵气,因为是从小养的,所以也很粘人,只不过我工作一直忙,白天几乎没什么时间照顾它。
但不管怎么说,我那个小房间里多了毛毛,还是让我觉得温馨了很多。
深夜不堵车,十七八公里不过就是半小时的车程,我才刚刚上楼,就听到家里毛毛激动的叫声,我满脸挂着笑,三步并作两步扭开了房门。
打开门,毛毛像是坐牢的囚犯被放出来一样,激动的窜出来,摇晃着尾巴扑向了我。
我蹲下身子,轻轻的抱住毛毛,眼神的余光却看向了房间,灯虽没开,可借着屋外透进来的点点灯光,我却分明的看到地上铺着一层白。
“是什么东西?”我疑惑道。
我松开狗,赶忙打开灯,眼前的一幕却顿时让我的酒全都醒了。
纸巾被毛毛撕碎,散落了一地,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坨巨大且恶臭的便便,房东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的七十年代牛皮沙发椅的皮面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海绵疯狂生长,连弹簧都刺出来一截。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愤怒又恶心,可身边的那条狗却伸着舌头,露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痴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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