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怀能放亦能收,得即高歌失即休。
不见兴风林啸者,回眸一顾也温柔。
《随园诗话卷三•三十六》载:
诗虽奇伟,而不能揉磨入细,未免粗才;诗虽幽俊,而不能展拓开张,终窘边幅。有作用人,放之则弥六合,收之则敛方寸,巨刃摩天,金针刺绣,一以贯之者也。诸葛躬耕草庐,忽然统率六出;蕲王中兴守将,竟能跨驴西湖:圣人用行舍藏,可伸可屈,于诗亦可一贯。书家北海如象,不及右军如龙,亦此意耳。余尝规蒋心馀云:“子气压九州矣,然能放而不能敛,能刚而不能柔。”心馀折服曰:“吾今日始得真师。”真虚心如此。
(简译:诗虽然写得雄奇宏大,但是,如果不能从细微处阐述人生的哲理, 仍不免是位学识内心粗糙之人。诗虽然写得幽静俊逸,但不能拓宽意境,终究会受到限制,没有开阔的视野。有作为的人,放开时则能充斥于天 地之间,收回时又可在方寸之内,巨刃直插云天,金针刺出精细美丽的 锦绣,都是统一的。真正有才能有修养的人,被重用时就会有所作为, 不被重用时则隐居,能屈能伸,做诗也是同样的道理。我曾经劝蒋心余 说:“你豪迈的气概可以压倒天下,可是,你却能大不能小,能伸展却 不能收敛,能刚强却不能柔软。”蒋心余服气地说:“我今天才找到我真正的老师。”他这个人竟如此虚心。)
奇伟而不能入细,惟剩大口气;幽俊而不能开张,只有小情调。作诗,须能刚柔相济,虚实相间,物我相应,时空相佐,能收能放。既可大题小作,亦可小中见大。虽是无中生有,却又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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