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巷子上空经常回荡的一句话是:谁家有小孩儿,赶快出来玩儿;谁家有毛驴,赶快借我骑。
孩子,家家有,毛驴,谁家也没有,但是不妨碍好乐爱玩的孩子们“无中生有”。
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有男孩儿,有女孩子,有十几岁的,也有六七岁的,这是要玩捉迷藏。地上画的圆圈里,放着一个铁皮罐头盒子,盒子历经多次踢打,早已腰塌脖歪了,只有盒盖和盒底还顽强地保持着原有的圆形。一个高大的男孩子站在铁盒子前,抬腿用力踢向铁盒子,铁盒子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一个孩子跟着那道弧线狂跑而去,其余的孩子四处散开,寻找藏身之处。
拣回铁盒子的孩子把铁盒子放在圆圈中央,脚踩着盒子,四处张望,他要找到藏起来的孩子,叫着他的名字,跑回圈中,踩住铁盒子喊“达”。这期间哪一个孩子抢在他前面回到铁盒子边,可以再将铁盒子踢开,已经被找到的孩子可以再次藏身。
在奔跑隐藏和铁盒子飞出拣回的过程中,孩子们开心着快乐着。仅一个不成型的铁盒子,可以让一大群孩子快乐一个又一个晚上。
天气日渐寒冷,捉迷藏退出孩子们的游戏,现在最流行的活动是踢口袋和踢毽子。小孩子都是玩踢口袋。好看的口袋是一件艺术品,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选择不同的花色,缝制成六面的方袋子,里面装上玉米粒、高粱米或者是小米。刚学会踢口袋的孩子在口袋上缝一根绳子,手拽着绳子,脚踢着口袋,嘴里12345地数着数儿。早已会踢口袋的孩子,面露鄙夷的看着他们。而更大的孩子不动声色地踢毽子。
那时的毽子是自己做的。三根公鸡尾巴的鸡毛,两个铜钱,如果没有铜钱,两三个金属垫片,摆好三根鸡毛,中间用木头楔子钉死。那时的好多玩具是孩子中的高手自己做的。
我家邻居嬛儿的两个姐姐都是踢毽子的高手。看她们踢毽子,你会觉得,毽子仿佛粘在她们的脚上。踢,再踢,当毽子踢得很高的时候,开始做各种花式动作:跳起,左腿伸直,右腿大小腿曲成九十度,用右脚底部击打毽子;左腿弯曲成九十度,右腿伸直,用右脚的脚尖部分踢毽子;在毽子落下时,跃起,从毽子上跨过去,再用右脚将即将落地的毽子踢起来……人,旋转跳跃,眼睛,盯着毽子,毽子,上下翻飞,令人目不暇接,很快吸引一众围观者。好多孩子投去羡慕的眼神。
踢键子的人紧张而快乐地跳起、踢着,毽子落地,她遗憾的一笑,围观的人却为她发出惊呼,是惋惜,也是赞叹。另一个人的技巧又深深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他们不是在表演,只是在尽情尽兴地享受踢毽子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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