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美,无外乎山,水,树,人。从上饶到铅山,再西行,就是横峰县境了。
本来是要去弋阳火把山的,但往弋阳的路刚好已经封了,只能从北面的横峰绕道而行。从山里穿过,向西大概十几公里路程,就能到我们今日的目的地,弋阳葛溪—火把山剖面。
江西红层发育,这些中生代沉积,在时光的作用下,被打磨成一个个突兀的圆形山丘。山丘不高,大概高的也就五十来米,低的二三十米。圆形山丘的一面往往是悬崖峭壁,周围又十分光滑。这些小山丘就矗立在平阔的稻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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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说看到那个山丘没有,它叫月亮山。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高大的紫红色山丘,就在眼前,与其它山丘不同的是,这一个更为高大,而且两个山丘相连,中间一个空洞,或许这就是月亮山名字的来历吧。
司机告诉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带我们去转转,他家就在月亮山下面的村子里。师傅还说去年一对年轻夫妻,爬上月亮湾,跳了下去。问他什么原因,说是因为借贷,还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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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往弋阳的路上拐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几天来最美的风景。每前行五六十米,就一个突兀的红层山丘,不大,却直接突兀在稻田之中,小路歪歪扭扭,绕过溪流,村庄,树林和山丘。
曲径通幽,不过如此,此时的水稻,尚没有抽出稻穗,一方方稻田巴掌那么大,但深绿色的水稻刚好配着白墙青瓦和紫红色山丘,天地间的搭配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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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绕过多少弯,也忘记了走过多少村庄和稻田。真想和司机说一声,你慢点开,这活可以不干了,但这美景难得,多看一眼 那都是一种享受。
虽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过气势宏伟,名山大川,也见过溪桥流水,绿野江南。却少见这份小天地,它比江山要小,却比盆景要大,人能在其中,却又只能容纳这么多。真是多一份太阔绰,少一份又狭窄。
生平若是无需为阿堵物发愁,或者说最想将家安在何处,那么此刻可以确定的地方就是此处了。
当我们在山里干活的间隙,司机和村子里农家商量着什么,尔后提回来两袋子野鸭蛋。他的母亲胃癌晚期,七十八岁的老人了,差不多没有多少日子,能做的,就是在家里多多照顾。
回来的路上,他把鸭蛋交给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指着一栋楼告诉我那就是他家,刚才那是他小侄子,今天大侄子也回来了,大侄子比较有出息,小子学习成绩不错,毕业去了南京,在华为工作。
想来司机家族也不错的。我随口问一句,“你家小孩多大了?”他说读高中,司机叹了一口气,语气突然提高了一些,“日子不好过啊,兄弟,跟他妈离婚了。”
我向来不怎么会宽慰人,谁日子又好过呢?哪里又不是一样,人间尘土,风物不同,归宿却总只有一个。
说着,这已经到月亮山了,前面就是信江,信江对岸,即是上饶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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