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磬知道林白跟高盈吃饭,怎么都不放心,一直窝在沙发等他。等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电话都打过去两三个,林白还没有回来。
林白出去应酬已是家常便饭,她从未担心过。她放心林白的人品,可她不放心高盈呀,尤其是高盈知道林白是她老公。
李笙磬不断回想,她跟高盈有仇吗?没有吧!那她得罪高盈了?有可能。高盈为何老是针对她?
如果一个柿子很软,你捏吧惯了,再见到这柿子,是不是还会下意识的再去捏两下?所以说高盈针对李笙磬,是习惯性捏软。
十年过去了,高盈在灯红酒绿里闪闪发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计俩或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而李笙磬不一样,她在尘埃仰望天空,在崖底栉风沐雨,抓着每根能抓住的藤蔓,死命往上爬,为了活下去,软柿子也练成铁柿子!
李笙磬想到这倒也释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虽说人性不容试探,若真能试探出一段牢固关系,是她赚了,若崩了,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不能监视男人一辈子,那不是李笙磬。虽然有些伤疤结痂还痛,她也不能因为害怕撕开伤口委曲求全,求来的全她不要,没有信任的爱也可抛弃。她自从对老头心凉下来,也失去了相信林白的能力,相信他能保她一辈子安稳幸福,甚至是爱。即使如此,她又为何还为个滥情女人怕东怕西?
李笙磬不再等林白,她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敷上面膜,窝在床上看企业管理。她不知道人要有多少铠甲才安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片片积累,给自己多贴一片甲就安全一点。
李笙磬仰躺在枕头上流口水,梦见有人在捅锁眼,忽然吓醒。她把嘴里的口水咽回去,胡乱抹了把脸,重新摆好姿势刚要闭眼,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深更半夜里越发毛骨悚然。
笙磬屏息听了一会,钥匙链碰撞的声音尤为清晰,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半夜12点整,她突然脑补午夜凶铃,午夜惊魂……立时头皮发麻,后背冰凉,心也跟着吊起来。
笙磬忐忑地吞了吞唾沫把电话拨给林白,紧接着门外想起电话铃声。
“媳妇,我找不到钥匙了,给我开门。”
大半夜装鬼,李笙磬隔着手机真想骂他一顿。笙磬打开门,林白满脸潮红地站在门外,一阵刺鼻的酒味拌着各种食物混合味道,首先扑进门,接着扑进来的是林白嘿嘿的贱笑:“媳妇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在等我?”林白眉毛上挑,调戏地瞅着李笙磬。
“等你?”笙磬嫌弃地咧咧嘴,捏着鼻子把林白推出去,“误会了,我是被你吓醒的,大半夜捅钥匙眼,钥匙呢?”
“钥匙不知道。”林白满脸失望,他把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进了厨房,“饿,有吃的吗?”
“高盈请你在她的高级饭店吃饭?还没吃饱?”笙磬没好气哼到,把冰箱里的冻水饺拿出一袋,给林白煮了。
林白本来思念如流水,心中有太多话想跟李笙磬倾吐,顺便汇报今晚和高盈的交手。可见她臭着一张脸,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林白的心就慢慢凉了,什么也不想说,可能李笙磬也并不想听,便闷闷吃完饺子去洗澡。
林白有时候会怀疑,每次在他热脸贴在李笙磬冷屁股上时他就会怀疑,怀疑他在李笙磬心里到底算什么?她好像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也从不关心他。他看不透在这场婚姻里,或者在她心里,她把他当成什么?
有些事不能细想,想多会怀疑,会犹豫,会觉得委屈,不甘,还有不公平。
爱也是有天平的,总要一般高才好。若一边高,一边低,一边太冷,另一边太热,高低不平,冷热不均,平衡不了,爱就没办法长久。
林白洗完澡进卧室,见李笙磬背对着他已睡熟了。他的心就又冷一些,就像秋天的风,一阵阵刮过来,冷得虽不彻骨,也是从肌肤到心底的凉。秋风扫落叶,是把无情的刀子,叶落一层,便寒一层。
李笙磬第二日才想起高盈,问他合作谈的怎么样,林白耸耸肩:“没有进展。”
“什么叫没有进展?”笙磬可能觉察到自己脸色不好看,把表情微微放下来,嗫嚅地叹口气,“算了,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反正就是高盈这个人目的性太强,我总怕她算计……你。”笙磬其实想说我们,话到嘴边别别扭扭出去的就变成了“你”。
林白顿了顿,问她:“我们明天回江镇,你不给爸妈买点东西吗?”
“啊,明天放假吗?”李笙磬恍然惊醒,又披上一层冷气,“哦,给老太太打些钱吧,不知道买啥。”
“我们怎么回去?开车还是坐高铁?”
“随便吧。”李笙磬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回去安排下工作。”
林白不在说什么,愣愣瞅着笙磬落寞地出了办公室。他心里的不痛快消散了些,有些微微心疼,她太孤独了,倔强的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千里之外。
他们一大早开车出门,三小时到家,远远就看家里炊烟在屋檐盘旋。老太太高兴地迎出来,接过林白手里的月饼盒和水果。老头正在收拾院子,见到林白和笙磬,淡淡哼了声。林白赶忙接过老头手里的耙子,帮他把晒在院里的干草铺平,晒干的捆起来垛在草垛上。
李笙磬坐在门口蔫蔫地扒蒜,也不说话,不插嘴,冷冷看着老太太和林白唠家长里短。老太太平常也是太寂寞,终于抓住林白这样耐心的倾听者,一股脑把所有事都说给他听。林白一直笑呵呵听着,顺着老太太的话附和。
李笙磬看看林白和老太太,又透过玻璃影子看老头坐在炕沿上抽烟。越来越肯定自己真是跟老头一个模子刻出来,分毫不差,都一样冰冷无情,不懂温情和温暖。在李笙磬记忆里,老头和老太太三句话说不好就会吵起来,家里多一份开销也是他们吵架的导火索。老头吵架从来不会服软,也不存在道歉,倔强的他绝对没有错处,错全在老太太身上。
李笙磬最初心疼老太太,为老太太和老头扯着脖子喊,对抗,吵架,讲道理。哪怕自己舍不得钱买新衣服穿,过年过节,换季时候也给老太太买身新衣。后来,后来又是为何,李笙磬连对老太太的爱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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