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善良的代价

作者: 肖玉楼 | 来源:发表于2023-01-28 19:46 被阅读0次

前段时间看到一条新闻,某药店老板义务为市民派发合适的药物,结果在派发过程中遭到路人抢劫,围观众人无一人上前制止,老板心灰意冷,遂停止了送药行为。

在能把一盒布洛芬炒上几千块的今天,能有这样一个老板,是件很暖心的事,但他还是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不知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善良产生怀疑,或许以后也会像沉默的大多数人一样,选择明哲保身,即使还会有类似的行为,也必然要加个小心,三思而后行。

我也常常在想,为什么善良的人会受伤,而恶人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现在似乎是想通了一点,也许社会本身就是如此。

这当然不是像某些愤青一样,跳着脚骂街,说什么社会险恶,人心不古。人心从古至今没什么太大变化,社会是由人组成的,所以社会的本质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人性是很复杂的,其中就包括了自私恶毒,懦弱怕事的一面,因为自私恶毒,所以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这样的事情可不少,之前某城市免费发放爱心早餐,结果有人说他不喜欢吃馒头,要把爱心早餐直接换成钱,还说这不是公司给的福利吗?你还敢私吞了。不光理所当然,还用最恶毒的思想去揣测他人。

那个抢药的家伙显然就是这样的人,估计抢了后还会洋洋得意,反正是免费发的,凭什么按需认领,抢到多少都是我的,自己用不了,还可以高价卖掉。

而懦弱怕事的人则会在心里想,虽然老板很可怜,但万一出手制止被报复了怎么办?这家伙连这么没底线的事都做的出来,谁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还有最关键的是,被抢药是老板的损失,与我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我觉得老板真的可怜,做好事没得到感谢就罢了,受到损失时连个战友都没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但如果这时候,不用多,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这种行为,那马上就会激起大家从众的正义感,只要有一个人把风险和责任担起来,大家就会在此庇护下,小心翼翼地行使着自己的正义,因为大多数人骨子里是清楚此等行为的不正确的。

然而没有,至少当时没有,也难怪老板会心灰意冷,因为没有表现出的正义不算做正义。

我佩服那些善良的人,因为他们是理想主义者,因为他们相信世间有光,相信微光吸引微光,但受伤最多的也是他们,人的本性是善是恶难有定论,当那些心怀善良的人受到现实的冷遇会不会就此消极,这很难说。所以我想把我想到的东西写下来,也许能起到一点儿帮助。

如果作恶是有代价的,那善良是不是也一样有代价?这听上去挺残酷的,似乎从小到大,我们的教育中都在歌颂善良,小到扶老奶奶过马路,大到舍身堵住敌人的炮眼,为战争取得胜利,我们觉得善良是一种本能,善良的行为应该纯粹而不掺一丝杂质,但当那些相信这些的孩子长大后,按照书中所说的去表达他的善良,却遭受冷遇时,应当如何自处呢?把明哲保身当做立身法则,然后理所当然地生活下去吗?那份善良就在不断消磨中慢慢流失掉吗?

没有什么是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善良也是如此,你选择了善良,就意味着承担了被伤害的可能性,鲁迅先生曾说:“我向来不惮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中国人。”先生对人性的洞察已经达到了一种程度,但他仍然保留了一份热忱与希望,我觉得这是作为人最本真的东西,良知。我们之所以被称之为人,是因为我们拥有良知,而善良,就是由良知枝干上结出的最神圣的果实。

只是在当今社会,行善的代价似乎是在变大,因为作恶的成本在变小。一位老师,安静地在家给学生们上着网课,突然,直播间便闯入了几个陌生人,对着她一通谩骂,语言污秽不堪,没人知道房间号是谁给他们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谁,老师几番制止,也毫无效果,这件事的结果是,这位老师因为本身患有心脏病,被这件事刺激得病发,最后失去了生命,而这些人渣却仍逍遥法外,真的做到了恶不血刃,这放在之前是很难想象的。

在这些事件中,善良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肆意被恶行蹂躏,如果这些人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大概就是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善意,给了行凶之人作恶的机会。我们不需要理解所有人,特别是恶人,一个人作恶可以毫无动机,只是因为他不需要受到惩罚,教育救不了人渣,但法律可以制裁他们,鲜血和鞭子会让这些野兽心生恐惧。

未成年人保护法正在把犯罪人的年龄不断下调,因为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善与恶都在肆意流淌,那些吸收了恶意的渣子正在迫不及待地向人释放着恶意,面对如此社会,保持一种天真的善良是在很危险的事,因为即使这样的人不算多,但只要遇到一个,就会留下终身难以磨灭的印象。世界,本来如此。

但世界,本该如此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应该适应。这样的话在各种场合都可以听到,但每当我听到这句话,就会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当主席逃脱敌人抓捕,躲在草丛之中命悬一线时,他在想些什么?当西南联大的学生为保留学习的火种,徒步走向云南时,他们在想些什么?当阳明先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仍在想着为百姓谋福利时,他会想这个世界本来如此吗?他们无暇他顾,只是走着脚下的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人们歌颂英雄,却不大愿成为英雄,但这并不代表应该蔑视英雄,否认善良的存在。

有人觉得善良强调奉献,违背人性。但我认为一个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着恻隐之心,有着良知;恶意让社会滑入深渊,但善良可以带着社会向前。

善良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可贵在于他出自人的本心,也许是清晨的一句问候,也许是顺手关上的房门,我曾经在苏州的一个雨天,走遍了大街上的所有药店,都买不上一个口罩,当我走进最后一家药店时,店主想了想,还是决定送我两个,我知道她的存货也不多,她自己也是要用的,但这份小小的善意已经可以让人感动,并觉得温暖,当我们得知那些医护人员曾经奋战在抗疫第一线时,心中就会泛起一股安心。

我们知道在身边或者远方,有一颗颗火种在静静燃烧着,他们沉默着,守护着我们,于是我们从中获取力量,成长为更好的人。

我很想对开头的那个药店老板说,善良不会没人看到,请相信善良的力量,如果有人想要破坏他,就为善良披上一层铠甲。

文章的最后,再分享一条新闻,小伙子遇老人摔倒,拿出手机打开视频,然后扶起了老人。也许我们确实被伤害过,我们变得谨慎,却没有失去善良的能力。

罗曼罗兰曾经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看清真相需要智慧,保持热爱则需要勇气。

感谢那些善良的勇士们,在这条路上,你们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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