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言】
连续三天，一共读到五遍老人说： I WISH I HAD THE BOY.（我多想那男孩在身边啊。）
孤单的老人和自己说话，和偶然飞来的一只鸟说话，和他受伤的手说话。他有时大声说话，有时喃喃自语。在一片茫茫的大海上，他只有他自己可以陪伴依靠，虽然凄凉到极点，但并不绝望。
想到了宫崎骏的电影《风之谷》，想到了娜乌西卡，加载了这首《windy hill》，似乎两者也没啥联系，只怪今天的寒风吹得我思绪有点跑偏。
从北边飞来一只小鸟，他是一只鸣禽，在海面上飞得很低。老人看得出他疲惫不堪。
这只鸟落先是在船尾休息，然后又绕老人的头飞来飞去，之后落在钓丝上，他站在那里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你几岁了?” 老人问他。“这是你第一次旅行吗？”
当老人说话的时候，这只鸟看着他。鸟儿太累了没来及检查钓丝是否安全，他用爪子迅速抓紧钓丝时，身体在上面微微摇晃。
“很结实，” 老人告诉小鸟。“我的钓丝无比结实，即使是飞了一整个无风的夜晚，你也不该累成这样啊，是有什么在追你吗？”
是老鹰， 老人想到，他们飞到海上捕食海鸟。但是老人没说出这番话，因为这只鸟根本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在不久之后，残酷的现实就会告诉他知道老鹰是什么了。
“好好休息吧，小鸟，”老人说。“修整好了，继续出发吧，就像所有的人、鸟儿、或者是鱼一样，去找寻你的机会吧。”
经过一夜，老人的后背变得僵硬了，现在开始钻心的疼，这种疼痛促使他想说说话。
“如果你喜欢，就呆在我这里吧，鸟儿。” 他说。“很抱歉，现在起了小风，我不能升起船帆把你收进来，但是我一定是你的朋友。”
就在这时，那条大鱼猛地翻腾了一下，老人被拽倒在船头，如果不是他拼命支撑住身体，放出了一些钓线，他定会被坠入海中。
钓线猛地一颤，小鸟吓得立刻飞跑了，老人甚至都没看见他飞走。他用右手仔细感受钓丝的动静，这时他才注意到手在淌血。
“一定是有东西伤着他了，”老人大喊道，接着他用力往回拉钓丝，看看能不能让鱼翻个身。但是当他感觉到钓丝已经接近绷断时，他立刻稍微放松了一点。
“你现在一定感觉到了，大鱼，” 老人说。“是这样的，上帝知道，我也知道。”
现在，老人想起了那只小鸟，四处张望找他，因为他渴望有个伴儿。可是，小鸟飞走了。
你在我这儿待的时间太短了，老人想。在你抵达海岸之前，你的旅程会更加艰辛。
我怎么就能被这条大鱼突袭而受伤呢？我可真够蠢的。或者因为我是一边看着小鸟，一边想着鱼。现在我要专注于工作，对了，我必须得吃掉那条金枪鱼了，这样才不会输在力气上。
“我多希望那男孩能在，我也多想吃点盐，” 老人大声喊道。
他把钓丝的重量移到左肩，小心翼翼地跪在船边，然后在海里洗手，他把手浸在海水中，停留了片刻，看着血迹被慢慢洗掉。随着小船的漂移，他的手能感受海水的平稳流动。
“他现在慢下来了，” 老人说。
老人真想把手在海水里多放一会，但是他担心大鱼随时可能突然翻腾，于是他起身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他把手举起来朝向太阳。这个伤口是钓丝划破的，这正好是他工作要用到的右手。老人很清楚在尘埃落定之前，他一直需要这只手，他可不想在一切开始之前，手就先挂了彩。
他的手干了，他说:“现在，我必须得吃掉那条小金枪鱼了，我可以用鱼叉把它叉过来，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掉它。”
他跪下来，用鱼叉在船尾找到那条金枪鱼，他小心避开那几盘钓丝卷，慢慢把它拖过来。这次他把钓丝又换到左肩，用左手和左胳膊撑着。他从鱼叉取下鱼，然后把鱼叉放回原位。
他用一只膝盖压在鱼上，从鱼头到鱼尾纵向切下来几条暗红色的肉。这些都被切成楔状，他又从鱼脊骨到肚子的边缘切下来几条。 他一共切好六条肉铺在船头，用裤子擦干净他的小刀，然后拿起鱼的残骸扔到船外。
“我觉得自己根本吃不完一条鱼，”他说，然后用刀在一片鱼上割下来一半。
这时他又能感觉到一阵来自钓丝的强大拉力，他的左手突然抽筋了，紧紧在握在钓丝上动弹不得，老人厌恶地看着他的手。
“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人说，“抽筋就抽筋吧，还把自己搞成爪子一样的熊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人看着倾斜的钓丝下面深色的海水，心里想着：快，吃掉这些肉，你的手就会有劲了，你的手没错，你是注定要那条鱼战斗很多个小时，可你的手确是和你生死与共的。现在快去吃掉那条鱼。
他拿起一片鱼，把它放进嘴巴里，然后慢慢地咀嚼，味道也不是那么难吃。
他心想，好好嚼碎，把所有的汤汁都吸收掉，没有柠檬、没有酸橙、没有 盐，吃起来也不太难吃嘛。
“我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在问那只抽筋僵硬得像僵尸一样的手。“我会为了你再多吃点。”
他把刚才一切为二的另一半鱼肉吃掉了，他细细地咀嚼，把鱼皮吐了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的手，难道说你现在还不想让我知道？”
他又取了一片鱼肉，放在嘴里嚼。
“这是一条强壮而健康的鱼，” 他想，“幸亏抓到的是它而不是海豚，海豚的肉太甜。这条一点都不甜，肉很有嚼劲。”
除了实际的用途，其实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他想。我多想有点盐。我不知道太阳会不会把剩下的鱼肉晒得变质或者晒干。 所以，尽管我一点都不饿，我必须把他们都吃掉。那条鱼现在很安静，也很稳定，我必须都吃完，做好战斗的准备。
“挺住啊，我的手，” 他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