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珍珠都有一种向往,只因它的弥足珍贵。我妈妈就是这样一位让我倍感珍惜的人。
她是一位特别的“赤脚医生”,更是一位身材圆圆的“妈妈”,就好比“瑶台天上客,碧海驾云来”,她的到来是全村人的福音,更我的幸福来源。
她是位“全科”大夫,接生、包扎、打疫苗样样都会,还配合妇联做计划生育宣传,还定期要学习考试。
80年代计划生育刚开始,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没转变,每家至少2个孩子,有的家里如果一二胎是女孩的,还有要生三胎、四胎,直到有男孩为止。
80年代是生育高峰期,几乎每天都有2-3个孩子降生,妈妈当时是我们那边十里八村的唯一的“接生婆”,时常半夜三更有人来家里,请她去接生,有时候是凌晨,她都二话不说,迅速穿上衣服就出门。
那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看病的、生孩子都没有固定时间,也没有上下班的概念,随叫随到,有时候一天会跑好几个村子,有时候就在别人家里吃了晚饭才回家,我那个时候很少能见到她,妈妈也乐此不疲,名气也被传开了。
记得每天家里都有人送来“红鸡蛋”、红糖、糖果或者“散子”(一种小吃)。从送的东西我总结出了经验,偶数是女孩,奇数、量多的是男孩,有时候还有双胞胎,除了这些东西还有红包。
当时交通还不发达,很多时候是靠自行车,去隔壁大队接生没准信,我和哥哥很少能吃上正式的午饭,我们经常到邻居家或者同学家“蹭饭”,全大队的人都认识我们,我们的代号是“张大夫家的”,我妈妈从不担心我们会丢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胆子就大了起来,满庄子跑,跟小伙伴们玩的不亦乐呼,直到别家的孩子被叫回家吃饭......
妈妈记性还特别的好,经过她接生的孩子生日和名字都记得住,并做好记录,等到这些孩子到了打预防针的时候,她会一一通知到。后来大队条件好了,有了喇叭她会在广播里一遍遍的叫着那些小孩的名字。“二队的张某家的张~~,四队的的林某家的林~~,”听到她的声音大家很快就到我们家来排队了。
小孩子见到医生,就知道打针,然后哇哇大哭,一旦听到这些哭声,我就会躲的很远。只要被我妈妈打过针的孩子,记性也特别好,每次见到她就害怕的哭;有的甚至听到我妈妈的声音就吓哭了。
村子里哪个小孩子不听话,家长都会说:“马上叫那个张大夫来”。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那些家长把我妈当作一道“符”了。
我总会好奇的问她:我是谁接生的?她说的那个接生婆我没印象,无所谓了,反正这个不重要。
随着医生条件的提升,还有计划生育的推广,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选择大医院,我妈妈相对闲暇下来。但她的手术一点闲不下来。
那个时候我们村子里有好多爷们,没上过学,也没什么工作可以做,他们都去山上开采石头 。算是村子上唯一的一条致富的途径。开山采石就要爆破,村上有很多爷们都被爆破伤到了,或者是直接被埋了。
每次爆破完,我妈妈就待命去抢救,被伤到还是万幸,因为遇到了我妈妈。据听说有一次,一个人腿被炸的肉都挂在外面,腿骨都翘出来了,我妈妈果断减掉坏肉,然后将骨头摆正推进去。
旁边的其他人,包括那些送来伤员的男人,都说:“张大夫,你这胆子太大了,我们都不敢看”。我听的时候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是怎么做到的?后来妈妈说:“那个时候就是要当机立断,不然他的那条腿就费了,还怎么干活!一家老小就指着他赚钱呢。” 她的果敢让我对她很是敬畏。
从那个时候起,我心里好像有了阴影。很多人都跟我说:“等你长大了是不是也要做医生?”我不回答。还有人羡慕我有个“医生”妈妈,我也不争辩。 到了中考填志愿的时候,所有同学和老师都以为我会报考卫校,可是我没有。好在妈妈没有责备,她对我们的管教也算是放养的,不过我妈妈的放养就是这么粗旷。
妈妈退休后依然闲不下来,还在专研中医的知识,继续帮人治病,这似乎成了她这一生的使命。每次嫂子生病还是会回家找我妈妈。我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理解嫂子这样折腾的意义,想想时间成本和来回车票,不划算呢。
同样感冒发烧,在上海医院里一周也没见好转,费用就要上千块。经我妈妈一治,3天必好,这么算下来确实划算多了。
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蛮后悔当年没学医,懂点医学知识能让自己更健康。现在妈妈是我们的家庭医生,有她在,我们都很安心,值得被被人羡慕哈。
她的存在对我们全家来说更是一种福利,她如同珍珠一般,带给我们吉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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