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灵篇】
乌衣镇。
山高水远,极偏极僻之地。
此刻你若来到这个小镇,定会惊慌讶异。就在几分钟前,这条还算繁华的大街还是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却不知生了何事,竟开始惹得小孩啼哭,大人惊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安的神色,他们步履匆匆,似在逃避着什么。
本来晴朗的天空此刻却也像是在响应着什么,闪电过后,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人群散尽,大街上就空得有些瘆人。
除了,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迈着优雅的步子缓慢地走在大街上,它不像一般宠物猫那样被主人养得肥肥的,它甚至有点瘦,湿透的毛发黏在它的身上,瘦小的身子便显得越发明显。
大雨沁透了它的毛发,它似乎也不在意,只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便继续迈开步子。
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自己生来便无记忆,它只知道走,往前走。它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有多久了,它只记得,它最初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繁华至极的地方,那时的人类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房子不同,衣服不同,还有好多好多的不同。
人类唤那个地方为长安。
对于长安,它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可是长安不在了,它很多次回到长安,却见那里换了房子,换了人,还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长安也不再叫长安,人们叫它陕西。
它的长安,再也寻不到了。它唯一待的很久很久的地方从那里突然消失了。
它又想起从前一小姐与一僧人之间的对话,僧人问:“从何处来。”
它在心里答:“从长安来。”
“从何处去?”
答曰:“从去处去。”
可它的去处又是哪里呢,它已走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余下的一步它却不想再走了。
它停了下来,蜷着身子任由雨水拍打,它浑浑噩噩的度过了百余岁,它却是已经受够了。
它闭上眼睛,希望能劈下来一道天雷。它是怪物,天雷会惩罚它的,它听懂了那些人的心声。
它在等,等天雷击中它。
可是,它等了许久也不见想象中的天雷劈下。
它竖起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雨似乎小了,虽还听得见淅淅沥沥的声音,可身体却没了冰冰江江的感觉。
它睁开眼睛,被面前巨大的阴影所惊愕。
站在它面前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一身红色的衬衫裙刺得它的眼睛生疼,而它的头顶,是一把紫色的雨伞。
它抬眸时,看见少女眼里的惊愕。它在心里轻嗤,突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它在等她逃跑,等着看她露出厌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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