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屠呦呦老教授利用青蒿素治疗红斑狼疮的消息。红斑狼疮这种病被称为“不是绝症的绝症”,可见它的可怕程度。现在,该药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估计治愈率可达九成。
看到这个消息,心里很高兴,终于有药治了。然而脑海里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就闪出来了,她叫着我:“婶……”那一笑起来就显得特别眯的眼睛已经转到别处了,她在找我儿子,她喜欢和我儿子玩。
说起来已经是12年前的事了。这个比我儿子大4岁的邻居女孩子,得了红斑狼疮,后来并发肾炎,医治无效,走了。很多跟她家相熟的人都觉得很难过。那么一个爱笑的女孩子,嘴巴整天甜得像抹油似的,才12岁,就这么没了。她是她一家的宝呀!爸爸妈妈没有生育,她是抱养的孩子,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说没就没,着实心痛。她奶奶哭得眼睛都肿了……
儿子在老房子那边出生的,跟她家斜对门。她和巷子里其他几个孩子特别喜欢我儿子,经常来和我家玩。可能是我儿子小,比较可爱吧。后来我们搬了新家,几个孩子还是会招呼了或走路或踩单车来找“阿弟”玩。这个友谊就从我儿子牙牙学语到他上了小学。
她走后的第二年,她妈妈在娘家一下子抱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子是人家生多了,不想要。男孩子是村里一个大闺女被一个有妇之夫骗了,等到孩子快生了,才知道对方有家庭。所以就把孩子送人了,结束掉关系。于是,我们又为那一家高兴起来。那夫妻俩感情挺好的,没有孩子好像多少总有点遗憾。现在一下子来了两个孩子,之前留下的悲伤相信能冲淡很多。
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我跟儿子说:“阿姆家里来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我要我要!”
看到那两个粉嫩粉嫩的婴儿,各睡在摇篮里晃呀晃的样子,我儿子特别开心,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还轻轻的摸摸他们的脸蛋。
回去的路上,儿子开始抽泣,越哭越伤心。一路哭到家也停不了。我怎么问也不说为什么哭。哭到最后,有点要呕了,“妈妈,我头晕晕……”我把儿子搂入怀中,“你告诉妈妈,什么事情这么伤心?”儿子睁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妈妈,我刚刚看着弟弟妹妹忽然就想起了小旗,然后我就哭了……”小旗,是她的名字。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小伙伴之间的情分还在。虽然儿子还小,但他没忘了那个老陪着自己玩的小姐姐。我摸着儿子的头,告诉他:“小旗得了严重的病,阿伯阿姆花了很多钱看医生,还是没有办法。这世上总会有这些事的,慢慢的,医生会越来越厉害,也许以后就能医治了。现在小旗有了弟弟妹妹,她肯定会高兴的。所以你也不能哭了,小旗她最爱笑的……”儿子渐渐安静了下来。
时间是能治愈伤痛的。前阵子回老房子去,她家还住那里。那弟弟妹妹已经是她当年的年龄了。我跟她妈妈站在门口聊着天。我们头上的天,飘过一朵又一朵的白云。她妈妈问我儿子的近况,于是又说起了以前孩子们之间的趣事。“若是小旗还在,说不定现在嫁人了……”她妈妈轻轻地说。
小旗,婶跟你说,你这个病现在能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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