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姑娘来了,又走了。
青木川,好像只剩我一人。
上车前,她问:“你写给我的信呢?”
“撕了。”
显然,没有说服她。
暮冬时烤雪
盛夏时写诗
初秋,我只念你。
静姑娘笑而不语,她的表情,是多么明显的事,不会相信我在这里瞎编胡说。
年纪一大,相信的东西就越来越少;静姑娘说,她甚至不确定,是否这就是爱。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如果,这当真是爱,那么,附着在它身上的东西,也就太多了,污浊不堪。
车就要开了,她站在门口说:
“我知道我会遇到一个视我如命般温暖的人,可是我又知道不会是现在。”
如此,离别。
我想象得到,亦可坦然接受。

樾公子与静姑娘的感情,不管是否,可以称作为爱。对于这样,不能善终的情感。一旦出现了炙热,接踵而来的,便是寒冷不见底的冰窟。
那日,静姑娘走了后,我像等待一个故友一样,等着着青木川的凉月。
很遗憾,它那晚,爽约了。
入夜了,我抬起头,夜在那里,它穿过漫无边际的漆黑之网而来,穿过如茵的碧草,从一江水,那水面上轻轻而来。
人就是这样奇怪:几个小时之前,静姑娘在的时候,我曾想,在七月温存的阳光下,我觉得生也罢,死也罢都同样闲适而平和;而这一刻,我的想法却翻了个底朝天。
我想,人活着就像在泥地上行走,太过风轻云淡,回过头就会遗憾什么都没留下,连个脚印都没有。但心里装的东西太重,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难以自拔。
说不出的凄凉,袭上心头。
可能是太无聊,我想。
世上最累人的事情,当属无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但就是感觉到很苦很累。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该来的,终不能幸免。
一句情话,一生,我们会说给多少人听?
曾几何时,我与温婉,就像现在樾公子与静姑娘一样,恨流年太快,恨时光太短。
初遇温婉,她一样地,惊艳了我的流年。
那时,少年天涯,清风明月流水。
温婉,总是笑靥如花。
我对温婉说过: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她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她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我觉得,这句话,感化了温婉。
最终,她与我执子之手。
与温婉结婚十年,我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争执在慢慢积累
所以,疲倦也默默累积
侵蚀了爱情
坍塌了亲密。
时光是个可怕的东西,不到十年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那些美好不复存在。
温婉,不再笑靥如花。
我苦闷,不解。
是否,生活在故意捉弄于我。
我想当一个诗人的时候
我就失去了诗
我想当一个人的时候
我就失去了我自己
在我什么也不想要的时候
一切如期而来
我关了灯,窗外的路灯,橘黄色的光,如涓涓细流,隐隐约约流淌进来。
我摸到手机,拨了温婉电话:
抱歉,我是个寡情薄意的人,可我终究是爱你的;温婉,你会相信吗?
许久,我听到了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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