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姑娘走后,从周三开始,一直到星期天晚上十一点,她都没跟我联系。
我却很想她。
想她的香水味,想她水一样的柔情。
我想告诉她,我把她的名字,栽种在了野山楂树下。让枝丫伸展,向青木川、蔚蓝的天空表白。
我还想告诉她,我记得,与她在青木川走过的街道和河流,四周的墙壁和山楂林,时钟的指针在指向哪一点,风正在吹响哪一面。
青木川的月色、月影,是什么模样。
只是,编辑微信,三次。
终了,我还是没发出去。
静姑娘说,她一直想,从那扇木格子窗花里,看月亮。青木川的月亮,又冷又亮。
我五指插在她的头发里,听她在我怀里喃喃细语。我才发现,她来青木川三次,三次都是进了同一家旅馆,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圆床。
我说,“下次你路过,青木川已无我。”
她沉默不语。
樾公子写给静姑娘的信都说想念一个人,心里住了一个想见的人后,余生就不会再是孤单一人。为什么我恰恰相反,因为想念静姑娘,我的血液里,爬满了寂寞。
那个周末,一个人在房间睡到下午,醒来发现手机没有一条信息,就像这个世界只有我,或者说,没有我。
要天黑时,青木川的月,爬上了树梢。
就在那时,我接到温婉的电话,她问我,最近是否回家。我说,可能要回去。
挂了温婉的电话,我泪盈于睫。
那年,电视剧《手机》热播,有首插曲《牛三斤》:
牛三斤,牛三斤,
你的媳妇叫吕桂花。
吕桂花让问一问,
最近你还回来吗?
那时,我和温婉相识相爱,走进婚姻刚好五年。温婉问我,是否有七年之痒。
我抱着她,亲吻额头。
不说话,是因为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太复杂,那么多活法,我们却总要褒奖某几种,贬低另外几种。可有时候,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到底怎么才是对的?谁知道呢。
只有活过一次,经历了,才会明白。
无悔也好,后悔也罢。
星期天晚上,十一点许,我收到了静姑娘的微信:
他回来了,刚刚做爱了。
我闭上眼,看到静姑娘如白雪、似凝脂的身体,蛇一样游动;看到她在他的下面,娇羞而沉醉不知归路的模样。
我没有生气,却不想看到这些。
可那个夜晚,陪着青木川的明月,还有阵阵松涛声,我失眠了。
曾经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凌晨,三点十七分,静姑娘还没睡觉,她发给我一条微信。信上说:
这世间,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可供她和我谈情说爱,因此她希望有一座坟墓,又深又窄,在那里她和我紧紧地楼抱着,难解难分。
或许,她觉得,青木川也不行。
我问她,为什么不睡。
她说,他的鼾声,犹如春雷惊耳。
静姑娘问我,她跟他疯狂做爱,比和我一起,还要疯狂,我听了会生气吗?
我说,不会。
“你不难过,是因为我替你难过了。”
“真残忍,不是吗?”
我回复她,或许吧。
那个夜晚,我与静姑娘,小孩子赌气似的,相互伤害,又乐此不疲。
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另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很孤单。
隔着屏幕,从千山万水之遥,青木川东西一千二百里的一座小城,夜晚下的一张双人床上,我感受到了她的悲凉。
而此刻的我,也犹如青木川的一轮冷月,除了寒气,还是寒气。
樾公子写给静姑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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