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考后的三月长假,我被同学带去了一座武术馆当助教。
老板——也就是总教官,是一位退役十多年的老兵。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真诚的温柔。
在《愿所有美好如期而至》中,春英姑娘用城市搏杀总结出来一句话:“没有博杀过的温柔就是天真。”
是啊,可是天真的人还是比温柔的人多得多。
当初的境况是,老板和几乎每一位的孩子家长和颜悦色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详细的讲解了武术馆夏令营的环境和理念。这位曾持枪戍卫的人现在也温柔的对待生活。
记得有几个难缠的家长喜欢挑助教的刺,要是一般的老板肯定就顾客至上、不问因果了。
可是我们的这位总教官了解缘由后却会先帮这些年轻的助教解围,用温柔且坚定的语气和家长讲述,但不是解释。
既不让助教为难、也不让家长难难堪。想来这就是钢铁般温柔的力量吧。
后来他和我说,待人接物要友善但是不要懦弱,不要把温柔活成谦卑。
“你们刚从学校走出来,就连大学都有许多要去学的东西,我没读过大学,但希望你们不要只读高墙内的大学。”
顿了顿,递给我一支烟,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他继续道:“当时在部队,老兵欺负新兵是常有的事,刚开始我也是被压得恼火可又比不过人家。只是到后来才明白,要不被欺负就得比那些老兵强,军队尊重强者。”
他又嘬了口烟,才继续道:”所以那以后我每天自己比其他人加练十公里,有时还有其他各种训练项目。那段日子很累,也进步很快。”
也就是这样,我的这位老板才能有温柔待人的底气啊。
“追寻美好人生的态度有三个特质:温柔的态度,理想的怀抱和浪漫的情怀。”温柔的态度被林清玄排在了第一位,这位吃苦文学家崇尚佛学。
即便生活那么不易也不见他失态,永远那么地温柔、祥和……
(二)
其实说起最早教会我温柔、勇敢生活的,是我的母亲。这位名字都不会写的农村妇女,是我最心疼的人了。
她的前半生是坎坷之至的,生下我后,因为公婆的刁难就被赶到太爷辈的老房子去。
月子期间就自己翻山越岭背着篾条回来做零工。可就算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她一边疼爱我,一遍温柔爱世界。
真像海子说的,“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永存。”
从遗传学上讲,我遗传了祖母的刻薄,也有父亲的愚孝。但在生活中,在一个人最关键的孩童期,是被母亲用佝偻的年轻的腰背教导的。
从前在学校和人聊天,虽不贬低别人也不会去容忍那些整日阴阳怪气、大倒苦水的人。
我和母亲最不同的一点就是,我更想对自己温柔。于是我远离了那些整日抱怨生活不顺、背后爱说别人坏话的人。
不去扯下他们的面皮就算最后一点情分了。
虽然这样我就便成了他们和别人编排的直男、伪善的人。可惜对我没什么伤害,因为我不止学来了温柔,也学会要勇敢。
黄伟文说他自己——“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这么一位大词人,却是用满心温柔去述说杨千婵的英勇。
也述说自己的英勇……
才华横溢有时候都没法解决所有事,比如友情、比如破裂,再如挣扎,是心底的挣扎。
却唯独对生活、对自己葆有热情,我活得好了,哪怕再扎人得玻璃碎也能埋在地底,铺上光滑的地砖,只留温柔待人善良,老时……慈祥。
(三)
疫情期间,全民众志成城抗击疫情,无论平时再怎么急性子的人也会温柔的伏下身子为病人测体温、说故事。
这是大无畏的温柔,大无畏是英雄的勇敢,勇敢只是普通人的不懦弱。
“不谈报酬,不计生死”是医务志愿者们写下的请愿书,这些人真的是温柔到极致的一群人,是对生命、对职责的温柔。
而记忆尤甚的还是一位没有家的“一家之主”。
17年的杭州保姆纵火案不知大家还有没有印象,林生斌一家雇佣的保姆莫焕晶故意纵火导致林家母子四人葬身火场,时在广东出差的林生斌从此孤零零一人独留世间。
经历过丧亲之痛的人应该都明白那种惶恐与无奈的苦痛,这位叱咤商场的中年人,跪倒在妻儿灵堂前的心情也无人能体会。
大家那时候都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乃至出现心理扭曲、报复社会。
可现实却是,这位林爸爸把悲伤紧紧锁在心里,不让自己“黑化”。并且在慢慢的思考、在走出那个阴影,最终才在历时828天后以一句“我回来了”宣布林生斌回归。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龙应台的这只“温柔的手”也在慢慢拨散林生斌头上的氤氲。
本留给妻儿子女的温柔,被他洒向世间。
九寨沟地震,林生斌捐2000多件衣物——“大灾面前无小灾。”还成立“潼臻一生”公益基金会、走遍山区助学……2020年初武汉出现疫情以来,林生斌又慕名捐献五千个口罩。
在经历那样的剧变后,还能保持一颗善良柔软的心,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温柔罢。
真正温柔的人,如此真诚如此英勇无畏。而不是那些矫揉造作者可比,如果身边有这么一位温柔的人,请好好珍惜。
因为,我们也在学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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