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白分明
“到底有没有带呀？”
“…没有。”
谢凡见柳玥在身上翻找了个遍，最后结果居然是没带，顿时有些无语：“没有那你刚才点什么头呀。”
“我以为带了，结果忘带了嘛。”
“不过你身上的伤口总得包扎下吧。”谢凡目光移落在柳玥左臂那伤处，随即他撩起自己衣衫的下摆，用力一撕，呃，撕呀再撕。
话说他以前看电视上武侠里这样的情节，大侠撩起下摆“喀”便撕下一截布条，动作那个潇洒利落。怎么到自己来做，就这么费劲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是大侠？
柳玥见谢凡在撕扯撕扯他的衣衫下摆，而且还挺较着劲，那笨拙认真却又力弱的样子，柳玥不由嘴唇抿着有些想笑。
谢凡抬头白了她一眼，伸手向柳玥道：“把你的剑借我使使。”
柳玥有些舍不得似的，但还是将黑色长剑递给了他。
“哇，原来握剑的感觉是这样的呀。”谢凡掂了掂手中的长剑，随即有些迫不及待地，“锵”，抽出剑身的同时，白光刺眼。
原来这把剑的剑柄黑色剑鞘黑色，它的剑身却是异常白锐，甚至有些刺人眼睛，就算不懂刀剑兵器的谢凡，都感觉到这柄剑的不俗。
“好一把利剑呀！跟你倒是像极了。”
闻言柳玥立即怼向谢凡：“你什么意思？”
“额，柳‘月’公子不要误会！我是指呀，你看这剑剑穗红色，剑体外面黑色，剑身白色，跟你现在白衣黑剑还有背上伤口血染成的红色，刚好一致了。”
“听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呢。”旁边大庄插口道。
“小样。”谢凡回瞪了柳玥一眼，心中微感得意，刚才他说那话，其实是指柳玥这凶女子如利剑一般锋锐迫人，却又心中黑白分明有热血。
柳玥才不会轻易相信谢凡的话，听到他说自己像极了一把利剑，便暗想他定然是嘲笑自己很凶脾气不好！
“嚯，这把剑真锋利呀。”
谢凡执剑轻易便在下摆处削了一长截布条，不由赞了一声，接着他生涩地收剑入鞘，将剑还给柳玥。
“来，我先给你将左臂上的伤口包扎下。”
“不、不用了……”
见柳玥摇头拒绝，还以为她是羞涩，再一看她那有点奇怪的目光，靠，原来她是嫌我衣衫上的这截布条脏呀，谢凡顿时出言恨恨道：“柳‘月’公子有所不知，之前本官遭遇了三个大恶，特别是为首的那位，太可恶了。抓了本官，不由分说就是打呀，在地上使劲用脚踢呀踹呀，太可恨了。所以这布上沾了一些尘污，也还不是太脏，你也就将就下吧。”
看着眼前‘苦主’谢凡咬牙恨恨当面数落她的恶行，再配合着谢凡淤青的脸庞、狼狈的样子，柳玥竟然不怎么生气，反而回想了下，当时自己下手确实够狠的。
“那、好吧。”
于是谢凡有些殷勤地帮柳玥包扎左臂伤处，其实他是想使点坏用力拴紧些的，但柳玥意识敏锐，明眸如利剑朝他一横，便吓得谢凡弱弱地不敢下手了。
“你背上的伤不大好包扎，只有等过湖后再处理了。”
“好的，谢谢大人。”
“你当然该谢谢我，跟我回县衙疗伤吧，我救人救到底！”
“那要麻烦大人了。”
“嗯，放心吧，本官不会嫌弃你‘麻烦’！”谢凡重音落在‘麻烦’二字上，他眼角微微上挑，瞟了柳玥一眼。
柳玥闻言明眸中隐泛着怒火，谢凡当即无视，率先踏步前行：“大庄，还有柳月公子，我们走吧，得先去找艘船才行。”
来之前，谢凡他们是征用了当地渔民的一艘小舟，划舟过来的，但那艘本停放在岸边的小舟现在不见了，明显是姚幡回县衙搬救兵时划回去了。
没有船谢凡三人也只有坐在碧翠湖岸边干等着，如此过了很久，却仍不见船只来，旁边大庄不由叹道：“姚县丞脚步太慢了，都去了这么久还没带人回来？”
“反正他会带人赶来的，我们现在也只有等待他了，这么大个湖，我们也游不过去呀。”谢凡说话的同时，侧头瞧了瞧身旁的柳玥，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谢凡眉头不由皱了皱，担心再这样等下去，这凶女子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这个凶女子，她是怎么搞的，虽然自己让她来些真的受伤，但她也不至于来这么狠吧。而且还粗心，身上疗伤药都没带，简直坑她自己。
其实柳玥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背上左侧那条深长的伤口算是有些意外。柳玥虽为女儿身，但生性好武争强，胆儿大，以前也没少受伤，这次三道伤口相比以前不算严重的，可她身上的伤口流血太多，迟迟没有得到处理。
柳玥强自忍着伤势，原本朝气盎然的脸庞此时已越发苍白，嘴唇干涩，她的眼睛也没那么锐利明亮了，在这样熬下去她可能就真的要昏倒了，而不是刚才假装地昏倒。
“大人，柳月公子，快看，那儿有艘船过来了！”
闻言谢凡忙凝目望向湖中，那里一艘小船隐现，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不过仔细一瞧，上面只有一位身穿蓑衣慢悠悠划船的老伯。
“竟不是姚幡他们！”谢凡朝大庄道，“你嗓门大，快让那老伯把船划过来。”
随即大庄那洪亮的呼喊声顿时在耳边响起，声音传向远处，片刻后，湖中那蓑衣老者听到岸边的呼喊，并隐约望见岸边有人使劲地招手，便撑杆将小船加速划了过来。
船靠近岸边，谢凡关照着柳玥，与大庄三人一起上了小船。“坐稳了”老者大声吆喝了一声，便撑杆起行，憨厚的大庄上前想去帮忙，那精神矍铄的老者谢绝了坚持自己来。
清澈平静的湖面上，那小船缓缓行驶，渐渐地远去了。
待谢凡几人乘船远去，消失在了湖面远方，这时碧翠湖岸边小喽、小啰现出身来。他俩手中各握着一把刀，神情有些担忧，特别是小喽，脸色黯然，呆滞，没精打采的。
“我真该死，一害怕，一慌张，出手失了分寸，给小姐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口！”小喽很是自责、懊悔，一巴掌扇向自己脸庞，尚觉还不够，又多扇几个。
小啰见状皱眉制止道：“行了，都已成事实了。小姐身上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应该没伤到筋骨也不严重。只是你那刀过重了，加上小姐耽误了治疗包扎的时间，小姐要多受些苦痛了。”
当时柳玥想自己既然以受伤被救报恩的理由跟在狗官谢凡身边，山临县特别是官场确实很不平静，不然这小小偏僻的山临县也不会七年内死八任县令。既然受伤是前提，为免有心人暗中察觉出此事作假，猜测用意，那我柳玥就来真的吧，反正就是出些血又死不了。
于是为了真实感，柳玥强迫小喽、小啰朝自己后背砍上一刀，刚开始两小喽啰连连拒绝，怕、不敢向她出手。气得柳玥先给自己左臂上来了一剑，后又威逼保证下，小啰才大着胆子朝柳玥背上来了一刀。
该到了小喽，他仍是摇头不敢，柳玥却再逼迫他，结果害怕之下的小喽一闭双眼一出刀，呃，结果砍得有些狠了——
睁眼看到自己砍了小姐这么长一条血口子，鲜血不住地往外冒涌，小喽顿时脚都吓软了。
“小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听小姐的安排，我们赶快去找肖先生，跟他禀告下小姐的情况。”
“肖先生那么在乎小姐，知道后肯定会生气的，还有寨主那关更可怕！”
“可小姐决定要做的事，我们俩小喽啰也拦不住呀，再说，小姐保证过会护全我们的。我们快走吧！”
话语毕，小喽、小啰两小喽啰便转身而行，从西桓山另一条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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