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盛浅予现在已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翻译部门主管。这一天由于车子送去保养,一路上又没有拦到的士,看时间还比较充裕,就去搭乘地铁。地铁这东西,盛浅予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坐过了。
地铁站里人满为患,许多十七八岁的学生凑在一起谈论着最近的电视剧里谁家男神又上线了,讨论着学校里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在一起了。盛浅予不禁哑然,她也曾经是这样明媚的女孩子,只是现在已然成了一副都市女白领的形象。
“我的天!撒哈拉下雪啦!”
人群中,一个背着灰色书包,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女生一声惊呼,今其他人频频侧目。同时也让盛浅予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
就这样猝不及防,盛浅予又想起那个如山间清泉一般温柔的男生,又想起林浅曾为了他卑微的自尊。
盛浅予比一般的孩子早发蒙一年,所以才十七岁她就已经高中毕业。
十年前,在高中同学的散伙饭上,盛浅予借着一点酒意,壮起胆子,走到顾南风的身边问他,“顾南风,她们都告诉我,喜欢你就要告诉你,不能老压在心里,反正都要毕业了,我就想问问你,你喜欢我吗?”
其实盛浅予一点也没有醉,她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在等,等顾南风的一个回答,在那几分钟里,盛浅予体会到了等待的煎熬,那种快要把她吞噬的煎熬。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顾南风说,“小浅予,你喝醉了。”
那一瞬间,盛浅予觉得自己的心被凿了一个大窟窿,呼呼地灌着风。盛浅予的眼眶开始红了,她说“顾南风,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没醉,我从小我爷爷就用筷子蘸白酒给我舔,我告诉你!这点酒喝不倒奶奶我!你就告诉我。”说到这里,往日里那个跋扈的盛浅予不见了,她的心里在害怕,她害怕她要听到的那个答案,可她还是抖着嗓子问顾南风“你喜欢我吗?”
这个时候班上好多人已经开始起哄,盛浅予盯着顾南风,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细节,顾南风似是叹了一口气,可同学都在起哄,盛浅予听不真切。盛浅予一拍桌子说,“我告白还是你们告白,能不能给点面子,安静点!”同学们慢慢安静下来,盛浅予听见顾南风微笑着说“等到撒哈拉都下雪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盛浅予听到这一句话,眼泪夺眶而出,平日里,她最好强,就算是在操场上被十几米远飞过来的篮球砸中,也不哼一声,不掉一滴眼泪。可听到顾南风的这一句话,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等到撒哈拉下雪,呵放你的狗屁!盛浅予点点头,压了压眼泪说“行,顾南风,你可以。我就服你真的,拒绝人都拒绝得这么诗意,这么好听,没白喜欢你。”说完,盛浅予就笑了,眼眶中的泪水在灯的照射下像一颗颗钻石,发着光。
盛浅予和顾南风两人在高二分科后分到一班又分到同桌。盛浅予一直以来就是那种大大咧咧,义字当头的女生。豪爽,大气,从不扭扭捏捏,斤斤计较,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她都很吃得开。成绩也是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顾南风则恰恰相反,他是温柔的,却又是阳光的。笑起来让人觉得有一阵暖暖的风吹过,学习上却总是压着盛浅予。
盛浅予是调皮的,每次午休的时候,她就拔一根长长的头发掏顾南风的耳朵,这个时候,顾南风总是一把抓着盛浅予的手说“你别闹了,痒!”盛浅予才收手,被他抓过的地方像是被碳烤过一样,火辣辣的一路烧到了脸上。
高三时,盛浅予每天都能收到顾南风送的牛奶,他说“牛奶补钙,多喝。”每喝完一瓶,盛浅予就会偷偷地把瓶子收起来,到毕业的时候,家里已经有满满几箱瓶子了,就像盛浅予对顾南风满满的爱。
一阵拥挤把沉思中的盛浅予挤入了地铁,盛浅予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开始想今天工作的内容。
到了办公室,一会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说下个礼拜派她去美国出差半个月。盛浅予想,也不错,可以出去走走散散。
到了美国以后,对方派了司机来接。司机也是中国人,一路上两人聊起天来。司机小张问盛浅予“盛小姐是第一次来美国吗?”盛浅予闭着眼睛说“不是的,十九岁的时候来过一次。”
“来旅游吗?”
“是的。”
其实盛浅予并不是来旅游,而是来找顾南风。在十七岁那年告白失败以后盛浅予并没有就完全把顾南风忘了,打听到优秀的他已经申请到去美国当交换生的资格时,盛浅予趁着圣诞节就立马飞去了美国,她看到了顾南风,只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生,一个温柔娇俏的女生。放烟花时,女生会因为害怕而往男生怀里缩,而男生则伸手抱住了女生,盛浅予看到他们两人牵手,拥抱,谈笑。她只觉得心被剜去了一块,生生地疼。原来顾南风喜欢这样的女生,原来她与这样的女孩子比起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第二天,要与对方公司的代表见面,盛浅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再次遇到顾南风,对方的代表就是他。当然,盛浅予是知道顾南风毕业后留在了美国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通过不同的渠道了解他的一切。
两人在结束工作后约着一起喝咖啡,盛浅予依旧是当初的样子,笑着说“你可以啊,混到美利坚来了,挣起了美钞啊!祸害啊祸害,祸害完国内的妹妹,就又来诱惑金发碧眼的外国妞了。”顾南风只是笑说“你真是一点没变。”
走的时候,盛浅予叫住顾南风“顾南风!撒哈拉下雪了!你还记得你十年前说的话吗?”
顾南风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响了,盛浅予只听到他眉眼间都是抹不开的温柔,她听到他喊“老婆。”
盛浅予转身走了
end
当赤道留住雪花,眼泪融掉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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