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子 第十七章 人情世故,冷暖自知

作者: janepat | 来源:发表于2020-02-05 15:29 被阅读0次

    没过多久,时间的脚步到了腊月里。她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多了一个看财经的习惯。在父亲看来,这个从小被自己严格教育的女儿,越发不务正业,没少说她不长进。但自从见到久不见面的侄子带她回来,说堂妹心情不好的事情后,也就不说什么了。

    说到陆琪龄,这个女子在自己的祖父家里,堪称是祖父最后岁月里唯一在身边的孙女。所有表姐表兄都宠爱她。但在成长过程里,她只和自己外公家的人亲,最疼她的也影响她最深的人,就是外祖父本人。

    在她看来,外祖父本人就典型的老上海洋派人物,思想开放。她还记得,外祖父高鼻深目,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西装,相当有款有型。而且相貌英俊,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代是帅哥型的人物。用现在的眼光看,外祖父也是人生赢家,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娶了一位美丽年轻的气质美人做妻子,膝下二子三女,也都是如花似玉。长子是她的大舅父,一个读到了高中却不得不为了养家放弃学业的大少爷。这里说下,这里的大少爷不是贬义,而是真实情况。外曾祖父一辈子先后娶了两位妻子,这两位妻子都有子女。外祖父是长子,自然他的长子,就是长子长孙。而且因为是头生子,深得家人宠爱,从小都是享受最好的东西。

    那么长子是少爷,他的三位妹妹,是不是大小姐呢?

    她问过母亲,你是不是有人服侍过的?母亲回答,我也是普通人家出身,家里很穷,不然何以学费都不够。但她听到大姨母说,自己小时候有两个保姆,吓坏了:你是大小姐吧?谁知道,大姨母说,是啊,我们确实小时候有仆人服侍的。这才知道,原来外公家也曾经是所谓的大户人家。只是,到了后来,由于时代的变化,自然最小的子女就没有了前面兄姐的好日子。

    外祖父家五个子女里,普遍学历都不高。按理说,出身不错,而且是当时名牌大学毕业生的外祖父,应该有学霸的遗传。但是,他的子女们,没有一个是接受过完整大学的教育,最高的也就是二姨母的技校毕业,长子高中没读完就去养家上班了;长女小学毕业赶上了特殊的年代,没得念书就去了新疆;小女儿则读完小学就只能在家里,读不起初中;幼子则是刚读完小学,就进入了工厂。家里,就靠着母亲的工资过活。

    这么说,她的外婆很不好?

    不好说。因为比起她的亲姐妹,算是不错了。外祖父当时在外地工作,自然老不在家。而说到她的这位姨婆,就真的让人唏嘘了。论美貌,外婆和姨婆,都是民国典型的美人。两人都算是嫁得不错的典型,姨婆看起来更胜一筹:嫁入了江南一位书香名门世家,而且生了两个儿子。按现在来说,妥妥的嫁进豪门,做少奶奶,吃好的,住好房子,阶级跨越的灰姑娘。但是当风云突变,好好的人家就立刻变了样。在那个年代,即使你有一丁点海外关系,都能搞到人仰马翻,更何况,这个姨婆的婆家,还是从当地的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出身。自然,在那场让人至今想起了都觉得可怕,甚至连父母的青春和大好年华,都遭遇了没书读的残酷现实的那场运动里,姨婆是如何靠着自己的微薄收入,养活了吃足苦头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想想,真的是一辈子苦。

    姨婆的婆家有多牛呢?琪龄自己读“《柳如是别传》”时,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存在于大师考据里那个和钱谦益柳如是夫妻关系密切的那个望族,居然就是自己的亲戚所在的家族。让她吃惊的是,母亲听完,淡淡说了一句,难怪他们如今发达,原来都是有根基的。好在后来政策落实,两个儿子,也就是她的两位表舅,都有不错的事业,儿女成材,各自开心。晚年的姨婆,面貌清瘦,依稀可以看出昔日的美丽。

    只是,她总算是苦尽甘来,能和丈夫相守到老,享到了儿孙的福气。但自己的姐妹,琪龄的外婆却没有看到儿孙怀绕的幸福。她过世的时候,只有心爱的长孙,也就是琪龄的二表哥,大舅父的儿子,和自己长女的女儿。次女虽然有了长子,次女还小,此外小女儿还在下放的农村没有赶回。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后来生的女儿,会成为外祖父最疼爱的小女孩。若是她知道,自己疼爱的长孙,后来为了妻子不惜和父母闹翻,还带了一个拖油瓶,估计也只能露出苦笑。

    这个一母所出的五个子女,各自姻缘都很好玩。长子从小享受特权,长得很清瘦,但是福气特别好,看似到了老大难的年纪,居然赢得了一个厉害的妻子,如男子一般爽气能干,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毫无怨言,家里大小事情一把抓,上至老爷子,下至三位姑娘,无一个对她有微词。长女响应号召去了边疆,在那里成家立业,遇到了一个善良淳朴的年轻人,一直到了邻近中年才回到自己的老家,和女儿团聚。两人恩爱了一辈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位说,琪龄那位小堂姐很可爱的女子。次女毕业后进入服装业上班,是技术骨干,嫁给了一个电工。两人育有一子一女。最小的三女儿在下放十年后回到城里,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多子女家庭的小儿子,就成了陆琪龄的姆妈。最小的儿子则因缘际会,发现自己娶到的能干妻子,居然是自己三姐夫亲戚的同校同届同学。两人生了一个如花似玉,却鲜少参与亲戚聚会的女儿。

    这六个孩子,之间的交情却是泾渭分明。长子的儿子,这里就叫他二表哥吧,他长相酷似母亲,和瘦节伶伶的父亲,简直不是一个画风的人。五官虽然和母亲很像,但眉宇间的神韵,和父亲别无二致。或许是从小由母亲带大的缘故,和父亲在一起,是很少有话可说。但别看这个长孙很有福气,大鼻子大眼睛,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没少让舅父有种你怎么不听话的错觉。但是,仗着是长孙,先是祖母的爱护,后来又是祖父的庇护,混到最后,连文凭都只能勉强算中专(其实根本没有文凭)。但架不住会做人,一副弥勒佛的样子,老少通杀。情场上,则在花丛中流连了一番后,娶了一个有孩子的单亲母亲,差点没把家里人气得大闹。

    长女的女儿则是另一番画风。作为七十年代人,看着比自己小的表弟妹们从小喝可乐,吃着肯德基长大,没少发牢骚。她其实论出身,很有优越感:祖上是富贵人家,祖上一个长辈,和一位名人沾亲带故。但或许是第一代独生子女,没赶上好时代,长身体的时候偏偏物质条件不算好,长大之后不算高,也很瘦,一不小心就会如同剧版“婉君”里的女主角一般晕倒。不过有一点,很让人反感:在某一个大人都在的场合,直接称呼她家里一个她该叫婆婆(老太太是她曾祖父的遗孀)的人,一句她是小老婆,会保养。琪龄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眼睛都要出来,嘴巴都成了O型。大人们全体都不说话,她母亲则脸上无光。后来她悄悄问母亲,这个老婆婆,是她说的小老婆吗?老太太当时都要八十多了。母亲回答,这个是她祖父的继母,她家老太爷前后娶了两位太太,生了两个儿子,她算是长房的第一位孙女,那位老太太是她叔祖父的母亲。琪龄说,这个也不是小老婆,第二位,还是正房太太吧?母亲说,是,确实是续弦。她又不懂的。

    难道有点不好?

    原生家庭这个词,用在这里还真的很恰当。这位大小姐很小就被父母交给了自己的公婆抚养。但是公婆当时家里也有不少孩子,有些叔叔和姑妈还是正在上学的孩子,正需要父母的照顾。独生子女,大概是没法理解,家里从老大到老小,从十几岁到刚会咿呀学语的孩子,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吃饭的场景。她的祖父母生了一个排球队的孩子,最大的已经工作,最小的孩子,还是背书包的年纪,自然精力有限。上有老,下有小,两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好几个孩子,还要带着孙女,自然是不可能有宽裕的钱,让孩子得到富养。免不得,孩子没有吃饱,像个小可怜,还要和自己的叔叔和姑妈们抢东西吃。这位长孙女,自然想和自己父母在一起,但是她父母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两头跑:孩子的教育总是重要的。谁知道,这种和父母聚少离多的情况,大概一直到了十五岁,才宣告结束。她自然眼馋小六岁的表妹,有父母的疼爱,也没少羡慕,后来出生的琪龄可以吃到不少好东西,享受到改革开放的福利。

    也可能是缘分的关系,她从小和二姨母家的女儿亲近,两人好到可以直接一起说别人的坏话。但谁知道,有一次前脚说了,后脚就被一个她们觉察不到的孩子听到了,然后直接告诉母亲,有人说你如何如何。

    论读书的资质,这几个孩子的父母辈,都没有好好读书,但各有优势。长子和长女都是聪明人,次女以灵巧著称。但谁知道,子女念书时,当年不出色的三女儿的女儿,却是念书成绩最好的人。大表姐据自己说,读书不好,读了技校;二表姐读了师范,也算是争了一口气;大表哥是技校出身,二表哥,也就是长孙前面说了,没文凭,反倒使从小被说是丑,只知道美食的陆琪龄,一路从普通小学,普通初中,普通高中一路杀到了大学。因此可以理解,为何当琪龄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时,她可以假借介绍之名,在闺蜜的面前直接话中带刺,出言讽刺表妹假斯文,踩高捧低,以此示威。记得某次过年,她居然说了一句,陆琪龄,你从小到大,吃过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吃到。她直接看着表姐,不说话,也不接招。事后,跟母亲提到,母亲说了一句,她眼红都没有用。这能怪谁?

    但就是这样的人,二表哥居然陆琪龄说,大表姐以后是没有房子的,她以后比你惨多了。琪龄表示,她家有自己购置的房子,而且算上婆婆家的,也不错了,还想如何?她自己才是真的无产阶级。表兄的话,让她突然明白,原来自己居然是众矢之的。母亲听完之后,说了句,他们之间要帮助,没办法。

    谁知道,说完这句话没有过很久,大表哥居然也成了“上门女婿”,还做了一个男孩子的便宜老爸。那么先例吗?

    还真的有。这就要说到,二姨妈的两个子女。长子是真正的大表哥,家里的长孙,继承了老爸的帅气而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笑让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眉眼之间颇有偶像派男星的风范。但帅哥的亲妹妹,则没少被调侃不是亲生的,是一个丑妹妹。长大的兄妹两,画风没有走歪,但是早已和自己的外婆家成了陌生人。二姨妈早年过度操劳得了重病,那会儿子的女儿刚刚懂事,小女儿才有男友。过世之后,这两个子女就不和外婆家的亲戚来往。长子娶了一个知识分子的长女,在岳家的扶持下,是个玩转资本的小行家。而二表姐,也就是次女,则一直记挂着,当年母亲遭难,姨母们没有施以援手,直接质问表妹,你不要提我姆妈,我家有难,你们当初都没有帮助我。更何况,当年她就是说小姨妈的坏话,被陆琪龄听到了。小表妹直接告诉了大人,搞得全体都没有面子。凡此种种,只是红白喜事,露个面,收钱的时候是笑着的,然后并无来往。而且一见面,她居然来了一句,你怎么不结婚?让她只是凉凉回答,你以为结婚是随便可以结的?她的反应是一脸尴尬,然后问大姨母,她一直这样吗?大姨直接说,这个我管不了。

    在她看来,在她上面的表姐们,都站在一起,和她这个小表妹无话可说。而且她们都立场鲜明,就是在一起,记着仇恨,不理你。而小儿子的独生女是个神秘人物,不露面,反正露面,也抢不走表姐的光辉,干脆不去了。

    你能说,我们的女主角很骄傲吗?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气场真的不好说。当然了,还有年龄的因素。这些孩子里,大表姐和大表哥是同一年生的,二表姐之比二表哥小两岁,这四个孩子几乎是形影不离,陪伴着彼此走过了童年。而琪龄则和他们相差了十多岁,当年他们可是看着这个胖胖的小婴儿,赢得了众人的宠爱。他们看这个可以轻易成为大人中心的孩子,看着她吃东西,学习出色,自然了,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不可能完美,也不可能很快如他们那样,搞定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过得各自舒服。自然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暗中挖苦她,给她点黑料,是自然了。不然何以明明有微信,姨母加了那两个外甥女和外甥,就是对她的微信好友请求视而不见?以自己的朋友圈老套为理由搪塞她,真的以为她不懂?明星们尚且人红是非多,有对家准备黑料全网讨伐,恨不得你死我活,争抢资源和角色,更何况是他们眼里这个古怪小表妹。

    要论赶尽杀绝,还要论周峰瀚,这个两度同学,把她从同学之间的名声搞到黑红黑红。而为何周峰瀚要对自己封杀到这个地步呢?她分析来分析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自己心里有严重的心病,无药可医。她自然明白,要钻牛角尖,自然只能由他去玩。在外人看来,这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公务员,真的是人生赢家。但只有她知道,他的恨,足够可以写一本精彩的琼瑶小说,只是结局,只能是几度夕阳红,心情复杂。当然了,她也损失惨重:失去了心爱的人,也造成了榛子和自己的决裂。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居然被榛子再次拉黑,即使被放出黑名单,榛子也只是恢复了她的好友名单,但从此没有交集:即使她打招呼,她也是无动于衷。或许,她把他的死,归在她身上。

    她是个不祥的人。同学圈内,女生们这么流传。男生们,除了柳泰,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告别会上。她还记得,当时,她由柳泰带着,进入其中,匆匆一眼后,就被柳泰带出了,交给了自己的堂兄。黑化了,自然也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她不想被他的前妻看到,免得引起轩然大波。回到家里,正好赶上了一个非常时期:有疾病传播,她就只能把自己的计划推迟,继续疗伤。

    难道,周峰瀚真的喜欢自己?

    关于这个,她做过一个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只是恰好,他喜欢的类型,恰好就是自己这个类型的。由此,就可以理解,为何当榛子放出他的婚礼现场图片,她突然感觉有点眼熟了。他高中时代根本没有接受过自己,大学时代喜欢炫耀自己有人喜欢,也就是一种得意的资本。如果是真爱,他也不会接受:他向来是功利主义,大学女友对他坐上校报主笔有利,他就去追求,得到了,也就可以放弃了,反正女子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而缔结婚姻也是如此。她还记得,当年他大学时代为了更好履行一个合格的伴郎,还特地请假,只是因为,这个伴郎上面的新郎,是他家里当公务员的表哥,婚礼的地方更是一个相当显耀的五星级大酒店,地处于黄金地段里的顶级地段。

    她有遗憾吗?

    只是,她告诉师父,自己没法完成他给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告诉封泽玄,自己要给他的答案。师父没有责怪她,安慰她,事主出了意外,自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用自责。有些事情,是意外,你不用苛责自己。他走了,她只怕永远也要背着一个祸害的名字。她知道,一直以来,舆论都是被周峰瀚左右,自己一日是魔女,永远是魔女,容不得你翻案脱身。难道他是要报复,自己当年被她的几句话就颜面丢尽,从光源氏到大叔的奇耻大辱?

    岁月是把猪饲料,榛子的这句话,却道出了一事实:周峰瀚,如今的颜值简直是一言难尽。而陆琪龄本人,则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比起昔日的容貌,更有精致的感觉。有人怀疑她整容了,她却只是笑笑,本人没有钱,整不起。

    只是,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封泽玄的出事和身亡,不简单。看似是意外身亡,但为何男同学们除了柳泰,无一现身。她也看不懂,为何前脚,他刚走,就出了事故。莫非是有一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就是要整他吗?算来,他一直不靠人脉,也一直不错。难道是?她心里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如果贸然说出,只怕是被骂血口喷人。如今周峰瀚本人仕途正红,他会不会,借机整自己?想到这些年因为他的阻挠,一直是黑红状态,真的有种要狠狠教训他的冲动。但要拨开这一切的迷雾,只怕,需要的不只是耐心,而是一场难以打赢的斗智斗勇。她,只能静待时机,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人情世故,冷暖自知。谁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为了自己的生存,每天在战斗?

    更新得有点慢 各位,别催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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