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明天有雪,想不到今天午后,天空就稀稀落落地飘起了雪花,半个小时后,雪越下越密,一团团雪花飞舞,沾上树枝,站上屋顶,趴入草丛,融入泥土,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心想明天的雪景应该很漂亮了,假如在乡下的话,孩子们又可以设陷阱抓麻雀了吧。
小时候我家老房子有一扇西门,门外是一个小菜园,菜园与小河之间有一小块场圃。在冬天树木凋零的时候,菜园里青菜、萝卜、菠菜、大蒜、香菜特别碧绿鲜嫩。大雪飘落时,在门缝里看着绿菜上一点一点染上白色,好像有人在菜叶上画白色的花,感觉很美。
我记得雪后父亲带着我们扳麻雀的场景,在场圃上拿一根短木棍撑着一面筛子,筛子下洒一层稻谷,短棍上系了一条长草绳,扳麻雀的陷阱就设置成功了。我们就躲在门背后,密切观察着麻雀的动静。
雪天的麻雀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光秃秃的田野,正在愁到哪里找饭吃,忽然一只麻雀看到了筛子下的谷子,小心地进去吃了两口,又跳了出来,左右看看没危险,叽叽叽叫了几声,又走了进去,接着飞来了几只麻雀,蹦跳着跳了进去,我们憋着气盯着它们数,一、二、三、四、五、六,用力把绳子一拉,筛子掉了下来。
打开门冲了出去,爸爸在后面喊:“别动!我来拿,别让它们飞掉”爸爸看着压在筛子下的麻雀,说:“你们拉得太早了,只压到了两只,下次要等到有七、八只麻雀时再拉。”摸摸我的小辫子又说“麻雀吓了一次,要过会儿才飞回,耐心点,让它们多吃点再拉绳子。”父亲补充了一把谷子,把雪铺平,重新把筛上支起来,扫平了脚印,我们重新躲在门后观察。
怕我们冷,妈妈用稻壳和草木灰做了一个火罐头放在我们身边烤火,弟弟妹妹轮流着拉绳子,每一次筛子倒下时,我们姐弟三人都会欢叫着又蹦又跳地冲过去,父亲总是耐心跟在我们后面,一次次重复地支起筛子,布好陷阱。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唯一的一次父亲陪着我们玩了一天,到黄昏时,妈妈把扳到的麻雀串在竹签上,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着吃,吃得嘴边全是油。
后来爸爸的工作离家比较远,不能每天回家,一个月回家一两次,每次回家,妈妈会把我们表现不好的地方告诉他,在饭桌上他会乘机教训我们,让我们觉得爸爸有点陌生和疏远,甚至有点害怕。所以下雪天,即使爸爸在家,我们也不敢再缠着他一起扳麻雀,只能出门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雪花带给孩子们的是游戏,是欢笑,是新奇。还记得我女儿三岁那年的一场大雪,小宝贝兴奋地把露台上的雪滚成一个大球,一个小球,我帮她把小球方放在大球上,用煤灰划了两条眉毛,一双眼睛,她用红色的糖纸帖一个嘴巴和鼻子,然后用黄色的围巾在胸前打个结,头上戴上两片绿色的菜叶。雪人堆好后,女儿围着它拍手跳跃,笑声飞过屋脊,滑到奶奶屋里,爷爷奶奶也赶来看她堆的雪人。
雪花属于孩子,玩皮地把大地当画布,画出银装素裹的图画。雪花属于诗人,制造出的诗篇,一片片从过去飞舞到今天。雪花属于家人和朋友,用欢笑温暖寒冷的冬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