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机场的时候离登机时间尚早,他们刚过了安检,曦媛就冲向免税店看香水,东摸摸西闻闻。攀本拖着行李在一旁,看到她确实心情不错,虽然疑惑,但心里最后的乌云也散去,道:“小坏蛋,又想买香水啦?”
“香水这种东西啊,”曦媛拿起一款YSL男香往试香片上喷,“永远不嫌多。”她闻了闻,露出满意的神色,喷到自己左手腕上,随即给自己右手腕喷了另外一种男香,然后将两只手腕摆到攀本面前,问道:“哪一款好闻?”
“左手这款。”攀本仔细闻了闻,道,“买下来?”
“好。”曦媛说。
攀本去收银台付款,回来的时候,曦媛拎着新香水递到他面前,眨眨眼,道:“你有新香水啦。”
“你呢?”他问。
“我还有很多机会买呀。”她兀自嘟嘟囔囔道,背着手走开了。
从广州起飞,不到四个小时就能落地暹粒。飞机上人不多,他们两个人占了三个位子,曦媛把椅背全拉起来,躺在攀本腿上睡了一觉,攀本抚着她的头发,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临近落地,曦媛转醒过来,攀本也被惊醒,裤子上湿了一片。
曦媛眼神迷离地抹了抹嘴巴,傻笑道:“我流了好多口水。”
“是,”攀本边笑边掏出纸巾给她擦干净嘴,“我发现了。”
从飞机上往下面看,整个暹粒就像一所巨大村庄,土黄色街道和建筑被热带雨林和稻田包围。没有什么高的建筑,天空蓝得像小时候在草地里打滚时看到的。
“攀本,你看,”曦媛道,“屎黄屎黄的国度,就像土拨鼠乐园。”
“湛蓝湛蓝的国度,就像曦媛的眼睛。”他回答。
“我的眼睛是屎黄色的。”她使劲睁大眼,认真地指给他看,“不够黑,但也不蓝,你是色盲。”
“在我看来就是蓝色的,”他笑,“像过去的泸沽湖湖水那么清透的蓝。”
“那你就是有通感症,”她说,“说到2这个数字,你会想到什么颜色?”
“屎黄色。”
“那7呢?”
“白色。”
“13呢?”
“砖红色。”
“看,通感症。”她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看法很认同,“所以会乱联想,把屎黄色的眼睛在感觉里化成蓝色。”
攀本哈哈大笑,道:“你真的相信吗?”
“你相信我就相信。”她回答。
“那我就相信。”攀本爱怜地拨了拨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她有时候喜欢认真地聊一些奇怪的话题,其实根本不在乎,说完了自己也不记得。
一场脑洞大开的对话过后,飞机降落在暹粒机场。
走下飞机的曦媛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她的眼睛更亮了,皮肤似乎也被暹罗灿烂的阳光映得闪闪发光。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的笑容里毫无杂质,连那些平时藏在笑脸里的晦暗也被一扫而光。
“曦媛啊。”攀本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特别美吗。”
“尊的吗?”她第一次没有骂他肉麻,神采飞扬地回道,“多谢严蜀黍夸奖。”
在机场出口,曦媛办了一张七天使用期限的旅行SIM卡。
出口处摆了溜小摊,挤着一团叽叽喳喳的中国游客。其中有一家运营商收费较贵,因而门庭冷落。站在摊前的是一个英俊瘦弱的柬埔寨青年。他眼神干净,失落而茫然地盯着其他的摊位前的人群,扭回头时恰好看到曦媛,满脸显而易见的期待。
“来一张SIM卡。”曦媛走过去道。
他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要哪一种?”
曦媛告诉他。他拿起曦媛的手机,迅速而熟练地安装好,又给她擦干净了手机壳和屏幕,边递给她边道:“祝你在暹粒游玩愉快。”
“祝你今天好生意。”她回答。
“谢谢。”他再次毫不吝啬地露出那排漂亮的牙齿。
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酒店,是幢十分具有柬埔寨风情的建筑,四处飘散着一股强烈的劣质空气清新剂气味。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门童端来两杯用木质杯子盛的茶水。
“干了这一杯,来生还做——”曦媛端起杯子,笑道。
还没说完,攀本就打断她:“别来生了,就这辈子吧。下辈子的事情说不准,我是实在人,能先把这辈子过好就不错了。”
正说着,前台的漂亮姑娘已经做好了房卡,递给他们。
房间在三楼,曦媛刚拖着行李走进房间,便道:“攀本,我不要住这间房。”
是很普通的酒店房间,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床对着的那面墙是梳妆台、书桌、电视柜和零食架,只是窗户离床有三米多的地方完全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摆。打开窗户,风把窗帘吹起来,更显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厕所里有一股子潮答答的气味,房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比走廊里还要重很多。
“你去我那间睡好了。”攀本说。
于是他们转而去攀本那间房,比曦媛的小一圈,因而显得没有那么空,气味也小很多。但是门正对着一个楼梯。
“这个我也不要住!”曦媛哀嚎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个酒店都有一些‘不干净’的房间,我的房间不可以,对着楼梯的房间也不可以。”
“看把你吓得,”攀本笑,“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
“看恐怖片、听恐怖故事是一回事,”曦媛道,“但是我才不要住有可能发生灵异事件的房间。”她说完,拖着攀本下楼去找前台姑娘,噼里啪啦跟人说了一通。攀本英文不好,听不懂。前台姑娘打了几个电话,对曦媛说了一句什么,曦媛终于笑起来,道了谢,扭过头对他说:“我们用两间普通房升级到一间套房,有两个床,现在去看看房间。”
房间在顶楼。所谓套房,也不过是面积增大了点,多了一个阳台。但是家具陈设及卫生间明显干净明亮了许多,房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曦媛走到阳台,看了看下面的游泳池,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到双人床上,满意道:“大床是我的,小床是你的。”
“曦媛!”攀本道,“我是胖子,占地面积大,应该睡大床。”
“小床才可以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庞大,督促你减肥呀。”曦媛眨眨眼。
攀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曦媛啊,你这样的方式是非常、非常、非常伤自尊的。真要督促我减肥,以后点菜的时候少点一点,多吃一点,不要让我收盘量太大行不?”她有点很多菜的坏毛病,但又吃不了多少,最后总是全一把塞给他,然后看他张大嘴巴的消灭得一干二净,边看边乐,跟看马戏团表演似的。
结果当天晚上的第一顿饭,曦媛又稀里哗啦点了一桌子高棉菜。她每样吃了一点,接着照例全推到攀本面前,笑嘻嘻道:“你吃呀,多吃点,胖子胖,有肚子。”
攀本无奈,宠溺地看着她,问道:“肚子被嫌弃怎么办?”
“怎么办?”曦媛正儿八经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办法,该嫌弃的还是要嫌弃。”
喜欢就关注专题《爱·朝圣之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