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深秋以后，上学的路上，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稻穗垛时常还停放在干涸的水田里，黄豆秸连着荚有部分还在那晒着太阳。
稻田里大体的水都没了，甚至局部会形成干湾情况，水特少的地方鱼张嘴似乎在拼命地喘着气，能轻而易举地被抓到手。
今天是周末，下午放学早些，女生们主要负责找鱼的事，由孔司令负责，她是女生中的头领。男生呢，主要任务是拣毛豆。
昨天，刚看到大坡地，靠水田这片，队上刚拉走了黄(大)豆棵、可以去拣，连邵大叔那个看山人以往也不管，有人去拣那落下的零星毛豆，总比老鼠吃去要好，免得一窝一窝地去繁衍。
我们10来个男生，都在干这活，但寻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拣到多少。这时，那个姜大力士和那潘大哥说都有屎了、要拉，便向大坡地上坡那边的沟里去了，剩下的孩子们反倒玩上了抓老鼠的事了。
大家围着一个鼠洞，在附近发现了两个洞口，各分置多人执守，从高处的洞口向里撒尿，没有动静，下一个人接着去灌尿，也没有动静，互换下把守位置，继续向里头撒尿，每人都把尿灌了进去。怕尿液有所损失，都蹲在洞口处，用手控制那笼头，对准那个洞口，还是不见动静。有人建议，让女生也过来干同样的事，又怕人家姑娘不同意，便罢。正要准备再去拣毛豆时，却听到“唰唰”的草叶搅动声，在未灌尿下方那个出口，慢慢腾腾地爬出一只大老鼠，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臊气醺的，随后又爬出了一只。大伙用木棍摁住它们的尾巴，先别逃跑了，同时用木棍按着它们的头，怕咬人。从兜里掏出绳子，把两老鼠的尾巴拴在一根线上，用木棍挑起扔到了地边的水泡子里。
只看那夫妻俩，谁也不相让，此刻他离泡边近一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另一刻她离泡边近一些，简直在进行水中拔河比赛。
不管它，反正它们都是“四害“之一，让它俩自己玩好了，便继续去寻找那毛豆。此时，那两个接大手的头领，从那坡顶深沟里返了回来了，各人在肩上扛了个大包、鼓鼓的，走近再看，却是两个裤筒，前后各挎一支，里面塞得都是豆荚。大家见状，都特别高兴。他们告诉我们，那边落下的毛豆很多，所以很快就拣了这么多啦。于是，我们便一起向女生烧鱼的现场涌来，集中了我们拣来的豆秸及荚和他俩拿来的豆荚，又找来许多玉米杆，点火烧起了黄豆来，不大一会儿，就有“嘎巴嘎巴“声音出现，黄豆也从豆荚里蹦了出来，身上都有一道揽腰伤口(裂皮)、熟了，投到口中，嚼起来”嗄嘣嗄嘣”的，香脆可口、满嘴余香。
这边在吃着熟了的黄豆，那边也同时在用拾来的干树枝在烧烤鱼。豆粒吃多了，就想到女士那边换下胃口，小些的鱼，皆已烤好，人人有份，共享其乐。只是那几条大个的，女司令说还不能吃，还没烤透，得等一会儿吃才成。大家吃一会儿鱼，再吃一会黄豆，男女都是这样的。每人都抢吃了很多，手上、嘴唇边都是黑的，靠前持弄火的人连脸及眼框处都是黑乎乎的，眼眉及睫毛上还挂着灰尘，女生也不像个女生样，除了声音尖溜些和扎着辫子外，不好分辨彼此。
由于今天拣来的毛豆太多了，每人的两个裤兜里却塞得满满的，男生的上衣兜里也要塞满了，还有剩余、满地都是。这时，女生把兜里的手帕也派上了用场，男生凑前为她们也拾起豆来。
玩得正酣时，那个看山人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近在眼前。还是那么严肃，不说话，蹲下身子，用那把光亮的镰刀仔细地扒拉着那毛豆火堆，反复在拨弄着余灰，把一旁的女生都吓得直哆嗦。我们这边，倒没有害怕，因都是拣来的吗。扒拉半天，也许没有什么可疑的，邵大叔便起身离开了，并让大家赶紧回家吧。遵办下误。
边走边想，这么多的熟黄豆，大人们也不愿吃，只是喂猪，太可惜了，赶紧回家，去用它捉麻雀吧。一呼百应，速回家中，玩上了除“四害”之一的家雀了。
在院子里，先把鸡鸭等赶入舍中，之后在地上，挖一比手掌略小的一个深坑，取来一无把手的圆形平口大编筐，用细木棍支起筐的边沿，用一根类土色的尼龙绳拴在木棍的根部，筐内撒了些破碎的黄豆及其他谷物，在屋内窗缝处静候家雀上钩。
没过多久，一群目标猎物便向这里捕来，争先恐后地争抢那筐内的食物。
屋内的小伙伴们，也看到了那些猎物已经进入包围圈了，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低声喊，已经见到鬼子了，快拉线吧！三个头摇头、不理。又飞来了一群，都在往筐里头钻，还没等女司令下令、大力士操作那绳子，鸟群自己就把支架给撞倒了，自投罗筐了，筐里边乱成一片、扑通声不断。
这个大筐本是用于玉米脱粒的、体量也大，一共扣下有20左右只家雀，害得我们光取货，就花费半个多钟头。
取家雀真是个技术活，反复挪动着筐，让它们一个又一个钻进提前挖好的洞里，立刻移开筐沿、还不能让其余的跑掉，速即上手摁住洞口，伸手掏出来交给他人接管、处置。
这个”掏洞罗雀”发明，后来在上级进行的除“四害”(另两害是：蚊子和苍蝇)大比武竞赛中，还获得一等奖呢，厉害吧？！
玩得尽兴，大家约定晩上再在一起玩“五掐一“扑克游戏。分路回家，也不饿，扒口饭，补足下水分，带上了硬币，又返回到抓鸟这家。
这家人，很喜欢孩子，从不计较费电或费灯油、蜡烛(停电时)这些事，大娘还特意为我们玩耍这铺炕烧上了火、防潮湿，并用适宜煨家雀柴火灰将猎物埋在里边，大家只是尽情在玩那扑克。
说着笑着玩着，两位大哥提起那四裤筒豆荚的事，原来是他们从大坡地上边地里愉来的，特意在沟里将豆萁剔除出去了，就是防止明白人万一检查灰烬、发现事端。
还记得曹植那个《七步诗》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得是：锅里煮着豆子，是想把豆子的残渣过滤过后，留下豆汁来做成羹。豆秸在锅底下燃烧，豆子在锅里面哭泣。豆子和豆秸本来是同一条根上生长出来的，豆秸怎能这样急迫地煎熬豆子呢！
这是用萁煮，用萁烧也不行呀。因豆秸火硬，会把豆子烧糊的。另豆秸也不易烧成灰烬、易留下残骸，故他俩只取来豆荚，而改用玉米杆去烧。我们这群小孩，是不是也很能耐和聪明？
一边吃着黄豆一边在玩，后又将那鸟肉取来品尝，特好吃、人人至少一只，狼吞虎咽迅速消灭掉，剩下最后一只，鸟头几乎烧成了焦炭，没人愿意享用。不知姜大力士是输惨了还是心存糊涂，说吃脑袋会长脑子、聪明，于是就把最后炭状的家雀吃进了肚中。
继续玩下去，也没见他扳回去输的钱，我们建议他今后可多吃猪脑，就不会再玩耍时总输了，他也如实照办了。猪脑得应时、少呀，又去偷核桃，说那东西的肉象脑子，用门缝挤、挤伤了右手，用斧头砸、又砸伤了左手，玩牌时就更不灵敏了。真是一头猪，是不？让别人输他，上哪讲理去？
我不输，倒也没赢多少，也就是个买点糖果、冰棍和汽水之类的，甚至是书等，历来如此。那名美女，孔司令赢得最多，每次基本都是这样，也特别愿意与我们一起玩。她总是让人觉得，比我们更聪明一些，尽管岁数差不了多少、其实还小，但总是显得成熟。
约定的后半夜1点钟已到，不能再玩下去了，10多个人便猫被窝里睡上觉了，因豆子吃多了，臭屁响个不停，女司令怕冷，也不怕崩着，便钻进了被里头睡，天亮了、也不醒。使劲推搡她、醒了，她说脑袋很痛、恶心且肚子也疼得厉害，难道是被里臭屁放的太多，在里边闷的、醺的，于是将她立刻送往卫生所去救治，原来是胃肠炎惹得祸，原来那几条大鱼，还没烤好，她就私藏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就都被她自己解决掉了。这个妖精，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从此，这女孩子家长，怕我们沾他闺女的便宜，总不让她和我们一起玩了，尤其忌讳一起打牌又睡在一起这事。她那个爸爸可真能想，要沾也是她女儿沾我们的便宜，我们哪里有她女儿那么老成呀，我们头脑里根本就没有那根弦，往那些儿女情长的方面去想。
但她确实被家里管住了，不再参与我们晚上的打牌游戏了，再玩“五掐一”时就不如从前那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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