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灵堂,底下坐了几排人,清一色黑衣,冷清的表情。听牧师念着往生人生前的事迹,许淑华潸然泪下,先生己经走了,变卖了家中几乎所有的资产,只留了他三年,往后日子要靠自己,身边己无人可依靠。淑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即便这三年来己练习过无数次的离别,但今天,她仍旧无法释怀。
手心传来一阵热,淑华侧头看去,是儿子。他握住淑华的手,淑华牵强的笑笑,“儿子,我没事”,儿子探究的眼神平静了下来。淑华深呼吸,定了定,稳住了心神。事己至此,她只能面对,还有儿子需要依靠自己呢。想到儿子,淑华又觉得悲凉,儿子有自闭症,之前为治他花费了不少钱,有好转,如今家里的顶梁柱走了,自己以后也要好好赚钱,将他抚育成人。
牧师讲完,陆续站起来,自觉排成一条队伍,往前围着棺材走一圈,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像睡着了。
淑华站在门口,向每一个来的人致谢。好在,淑华的姐妹有过来帮她,帮她打理着一些琐事。淑华是清醒的,又像在梦中一样,机械的做着她需要做的事。
这一天,她觉得自己好累,却又觉得自己好强,许多她做不到的事,如今都做到了。儿子靠在她身旁,话很少。
花了三天,淑华才将这些事情忙完。她早上起来,送儿子去学校后,回到家里,喝了杯咖啡,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以前上班的地方,因为和师父闹翻,师父罚她三年不能回到原岗位。淑华在佛法的基金会上班,师父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淑华也甘心认罚,才罚到半年,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那为了生计,一定要出去挣钱才行。
淑华翻阅着资料,在网上查做什么好,如今,己经五十岁的她,要找一份工作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来看去,一时又摸不着头绪,觉得心烦意知起来。拿手机翻看,忽然间看到师娘生病的信息,淑华忙点了进去,看清发消息的地方,便拿上钥匙出门了。
坐公车,途经水果行,去买了些水果,拎着一大袋东西,又重新等公车。一个小时后,才来到医院,她站在医院门口,给师娘拨去电话。师娘接挺快,声音中气足,感觉恢复的还不错。问清病房后,便快步上楼。
推开门,师娘看到她就高兴的招手,住院无聊的很,淑华来了,有人聊天她可开心了。师娘要起来,淑华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师娘按回床上,两人聊起来。师娘怪她来就来拿什么水果,淑华询问她恢复状况,给她倒热水,又削苹果,两人聊的可开心了。淑华反正没什么事,聊到将近午饭时间,跑腿去给师娘买了午饭,楼下很多吃的,淑华拍给师娘,师娘食欲大开,想吃什么就让淑华买什么。
淑华陪到下午二点便离开了,师娘不管怎样说也是病人,打扰太久总是不好的。
第二天,淑华自己做了便当带来给师娘,师娘便提有多开心了。师父要忙工作,没时间给她送饭,晚上会来陪床,有淑华在,师娘觉得这住院的时间没那么闷了。
淑华一连来陪了几天,想到要做什么之后,便去报了课程,去看师娘的时间就变少了。师娘也知道淑华的情况,为她有找到新的方向而高兴。
淑华去上烘焙甜点,因为她对这个有兴趣,然后之前也懂一些。淑华读书时都没这么认真过,如今有将它做为职业的打算,学的无比用心和专注。每天都过得充实,就是中午儿子会打来电话,他有时候会脾气莫名的急起来,淑华一点也不急,柔声安慰着他,安抚一会之后儿子便冷静了下来。
淑华白天上课,晚上回去练习老师教的,本来自信心不足的她,在失败和成功在跌跌撞撞前行,竟生出一些成就感。迷茫的生活,有序的往前走着。还有小半月就要毕业了,淑华心中有隐隐的兴奋。
这个周五,老师要将所学过的东西来个会考,淑华低头写着,昨天有背过,今天看着题目基本都会。交完试卷,长舒一口气,和同学聊了起来。电话响了,居然是师父,淑华快步走出去,接通。
挂完电话的淑华,久久不能平静,惊喜来的太忽然,生活不会永远艰难,意想不到的出现了转机。师父提前终止了对她的惩罚,给她派了新任务,听到的那一刻,她喜极而泣。激动过后,又觉得有些纠结,自己这烘焙课也快结束了啊,如果现在退出,那就是真正的退出了。
淑华知道她应该选什么,但还是很伤感。稳定情绪后,她去找老师和主任办理退学,聊完后,她深呼吸走进教室。
她在位置上坐了一小会儿,心绪平复后,站在教室中间,向同学们宣布了这事,有些同学有些不平,把你师父电话给我,他不能再给你一些时间吗?淑华眼中猛然蒙上一层水汽,鼻子发酸,她心理满满的感动,强忍着泪水,“我师父是很好的,这个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很遗憾了同学们”,她讲不下去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她,淑华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了幸福。
上完这一天课,淑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在这里这一个月,她获得了力量和温暖,借着这点光,她觉得自己有力量去面对所有的事了。即便现在她一个人,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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