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的感觉一直储存在我脑海中,像一汪清泉,晃呀晃,波光粼粼的,时不时闪烁一下。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树叶,一阵风吹过,我就从树上飘下来,随风而去。我经过茫茫的青草地,和许多大树们擦肩而过,暖阳照在树梢上,清风拂过湖面,我悄悄落在水天相接处,没有人发现。
湖面阵阵涟漪,起伏不定,一波又一波得把我送向岸边。一群野鸭顺势游过来,像是一支散乱的军队,领军人是警示牌上一只高高在上的白鹭。它像一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细长的嘴,高昂的脖,轻健的脚,顺滑的银盔甲,坚定的眼神望着水中央,真是完美。突然,它两眼放出一道光射向岸边,倏而振翅起飞伸出一双天使般的翅膀,猛得栽进水里又落在岸上,优雅得漫步在领奖台,嘴里衔着一条挣扎的小鱼。
我顺流来到岸边,在密织的水草中有很多小鱼,它们很调皮。时不时上来吐个泡翻个身又很快溜走,像我此刻的思绪一样,给湖面带来一圈一圈的小涟漪和小漩涡,从未停止。除非你细心感受,否则会习以为常得认为这只是个湖。而我看到了,勃勃生机。
“突突突突——”那群野鸭整齐划一得排成几排几列我记不清了,只看到它们狂扇翅膀,平滑的鸭爪贴在水面上,像一支军队横空出世,踏水而来。我感到水上水下都地动山摇,而我震惊万分只能一动一动得紧盯着眼前的奇观,我想凌波微步大概就是从此而来。这一瞬间大概只有短短三秒钟,小小的湖让它们很快就飞到对岸,随即一哄而散。
“突突突突——”原来这声音来自一搜天蓝色小船的马达,船上两人在收网。看不清里面有多少鱼虾,只见他们在湖中收了一圈网。那些勃勃生机就这样被带走了大半,排起长队重新投胎去。
“啪嗒——啪嗒——”还有一艘船。也是一顶经典黑红的大乌蓬,可惜不见丝毫船技。甚至没有船桨,只用一杆长长的像是晒稻谷的耙子。不过晒谷耙的是谷,这里耙的是水。我曾穿梭在清明上河图时见识过那种神乎其技的划法,只用两脚拨弄长桨,这重船就像野鸭一样飞出去。那双脚如鱼在水不受束缚,上下左右而求索。泊得一番行云流水,闲雅自在。此刻也自有一番耙趣,船上老人用渔网打捞出一堆发腥的水草。老妇拨弄着竹筐里的梅干菜,边翻边丢,几条胆大的小鱼就凑上去食菜糜。
日落余晖,湖泛星光,船行渐远,人烟四散,我也回到树上。常思及此间生机,意趣不尽。故留两笔,以慰凡尘。无他,粒粒当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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