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都》中，能成为庄夫人，是唐宛儿的梦想，也是柳月的梦想。而真正的庄夫人又过着怎样的日子呢？用时下流行的话语说是丧偶式婚姻，过着无性无爱的婚姻生活。不知道宛儿们知道庄夫人的现状会作何感想，还会趋之若鹜艳羡庄夫人的位子吗？
作为庄夫人本人，牛月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从二三事上可见其本质。
第一件：对待庄之蝶和景雪荫官司。庄之蝶不愿或不便出面的地方，她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整场官司她一直跑前跑后比庄之蝶还忙，端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庄之蝶的官司打到关键处，终于没能庭外和解，而是立了案。就在这节骨眼上却四处找不见庄之蝶，原来此刻的他正和阿灿颠鸾倒凤生离死别。牛月琴无奈，为了庄之蝶，只好挺身而出，和赵京五孟云房面见法官司马恭。文中说，牛月琴听说居然立了案“只吓得五雷轰顶眼泪鼻涕”。后又迅速调整思路拜托关键人物白玉珠，寻求解决办法。
白玉珠出主意，说可以请司马恭审判员来家吃酒，她再从中斡旋。白玉珠说：
“若是他不肯过来，这他必是看了起诉书后觉得事情难办，这就指望不大了；他若肯来，这事就有三分指望。来了以后，我给他龚靖元的字，他若不收，这事就又没了指望，他是怕收了礼将来判你们输就不好意思；若是收了，这事就又有了六分指望。收了字，酒就喝得有了几成，我必然要问关于这宗案子，他若闭口不说，这事就又难了，他不敢对我说了大话，证明他心中没谱或是有了倾向；若是愿意说，就是要征求我的看法，这就有八分到九分的指望了。”白玉珠以开合窗户为暗语，主妇牛月琴在他家窗户下等待事情结果。
这一段话把案件的艰难和复杂表现的淋漓尽致，也可见牛月琴听闻此话之后心情会如何焦灼。虽然结果还算满意，牛月琴和赵京五三人却在白玉珠家的窗户下望眼欲穿直到深夜两点才疲倦地回家。
第二件事：龚靖元后事处理上。庄之蝶身体不适后她马上作为替补再次挺身而出。其能力毫不逊色于大观园里的琏二奶奶。
文中这样写道：“回到家里，庄之蝶直睡了三天不起，茶饭也吃得极少。牛月清自不敢多说，只劝他再不要去龚家。庄之蝶也就没再去见返回的龚小乙他娘，直到龚靖元火化，也没去。牛月清却每日买了许多奠品过去，帮着龚靖元老婆处理杂务，几天几夜，眼圈都发了黑。”
虽只是三言两语却娓娓道出牛月琴心疼丈夫而甘心劳心劳力。
第三件事：对待小保姆柳月的婚事。牛月琴的态度可谓是唯庄之蝶马首是瞻。
柳月的婚事有三变，先是牛月琴的主意，想把柳月嫁给乡下表嫂的儿子，因庄之蝶夫妇多年没有生育，牛月琴想借腹生子，让表嫂给她孕育她这里养育，把柳月嫁给表嫂儿子是一种交换。
中间突然出了个赵京五，两项权衡，牛月琴终于不再坚持把柳月嫁给表嫂儿子。
结果到最后又有了个市长公子。牛月琴除了表示吃惊之外依然顺从了庄之蝶，她还自我安慰哦“表面上好像是为了巴结市长，亏待了忠心耿耿的赵京五；但是亏待了一人，却要保住更多人的利益的。”
从对待柳月三次婚姻的态度上可以看出，牛月琴之伪善完全不亚于庄之蝶。此二人的婚姻无论多么不堪，在利益面前却能做到默契做到一致对外。这基本就是中国式婚姻的经典写照。
相濡以沫多少年她是了解庄之蝶的，或者说自以为了解庄之蝶的，她说他优柔寡断也变得杀伐决断，她说她变得狠心了也是事实。
但她似乎又不了解庄之蝶。她真的了解自己的丈夫庄之蝶吗？如果真了解也就不会这样做了。有一天他也能出卖她。就凭庄之蝶一而再地在婚姻内出轨就可以断定这一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牛月琴真是可怜又可恨。种种迹象表明，她是父权制的牺牲品和共谋，代表了父权社会下被同化驯化过的一类女人，她们的言行举止唯一标准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实这不只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小说《废都》中，也发生在现实中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和生活中。
如此这般给牛月琴定位，她的所有表现也就好理解了。她的可怜也有了答案，她的可悲也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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