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61年下半年还是62年上半年在人都快饿死的状况下,小拦儿家要卖河南岸的几棵柿子树,几天没人买。母亲经不起小拦妈的苦诉,一狠心买下了。
四五棵合抱粗的柿子树从此变成了我的空中舞台。每年柿子熟的时候,家里只有我能爬到树上摘柿子。
柿子是轮番成熟的,要挑选黄了的柿子采摘。站在树枝上,仰着头看到黄色的能用手够着的就连细枝折下来。柿子蒂把也是木质的,只能连同细枝一起折下来。
我在粗树叉上坐着或者在较细的树枝儿上站着都很自如。采摘树头上的柿子只能站在树枝上,一只手扶着头顶上的树枝,脚试探着往前挪,让自己处在安全状态,然后再采摘黄了的柿子。
好多手够不着的柿子,我经过琢磨和实践,把一根木棍的头上劈开作成小Ⅴ形,用它叉住要摘的柿子的细枝,一绞就断了,柿子枝刚好稳稳的卡在Ⅴ的底部,收回来就可以把柿子放在身边的篮子里。装满柿子的篮子,用绳儿拴着放到地上,有母亲倒在筐子里。
每当这种时候,我在树上就特别得意,觉得自己能为家里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母亲那么有能耐,却不会爬树。就凭这一点儿,在柿子成熟的季节,母亲就轻易不敢得罪我。 我如果罢工,柿子就要在树上待到下霜,熟透了的柿子掉到地上就跌碎了,还怎么赶集卖钱呀?
从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是涩的,母亲把柿子装进缸里,然后在锅里烧水,在她认为水温合适的时候,把水舀到缸里,将柿子浸泡几天脱涩后,我俩一起到集上去卖。
那几年的秋天,我经常在树上爬来爬去,直到柿子基本摘完。最后剩在树梢上的,是实在够不着的了,就任凭它们霜后落地。
秋末冬初,柿子树叶落光之后,要拿一把手锯,在柿子树干上斜拉出几道透破树皮的沟痕,这样第二年还会继续结更多的柿子。不狠心不行,如果不忍心把树拉伤,那么第二年即使结更多的柿子也坐不住果,柿子花落不久,小柿子便纷纷落地了。
自然界的植物也有与人性相似之处,柿子树不割,影响结果。孩子没有规矩,影响人格。树被割的时候疼不疼只有他自己知道。孩子开始在规矩面前不舒服是肯定的,正是这种不舒服让他不断地完善内在和外在。忍痛割爱是也。
听说现在有专门的培训机构将爬树作为训练项目之一,培训孩子爬树。如今城里的孩子,有几个还会爬树的呢?与当年农村的孩子正好相反,农村有几个不会爬树的呢?
我因为会爬树,有了一个树上的舞台,在那个舞台上尽情的展示了自己。至今回想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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