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黄浦江的江畔上映着狰狞无比的蒸汽船的脸。当天边送来的第一抹晨曦拨开了东方明珠黑色的天空,黄浦江上的船和人便充当了这公鸡报晓的角色。
19世纪40年代,那伟大的,曾经被马可·波罗奉为“地大物博、文教昌明”的东方巨人被血液里流淌着新时代的曙光的英吉利一拳击倒。而他,本身已尽枯木的身体,被挑出了五个新生的肌体—其中就包括当时还隶属江苏的上海。
所以上海就成了这样:蒸蒸日上,现代与古典交织的美丽都市:外滩林林立立地洒落着犹如紫色珍珠般闪耀夺目的巴洛克式建筑,教会大学里优雅的身影,用喉咙弹奏着法语。身着旗袍,如天边星辰的女子,在舞厅里柔和的嗓,缠缠绵绵地唱着《夜上海》。古老的城郭已漆黑一团,取而代之的是醉生梦死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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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全部,你不能因了一个衰败的机体上长的新肉,而忽略了他日落西山的惨痛的通知书。你要将眼睛躲开富庶的城市,你要把眼光放到那唯一花朵外的苦根落叶—那广袤无垠的中国大地。
此时,野蛮,贫穷,饥饿仍旧是席卷中华大地的洪水猛兽。一些带着尘土的老照片里的那些人:漆黑的脸上一片荒凉,旧布做的旧衣,像是这个古代文明对于新世界的抵抗。村子里,一栋栋摇摇欲坠的平房的身材如同国民的身高一样,那稍微得体一点的是村里的祠堂,是宗族观念统治村落的象征。文学和文化从来就不是眷顾他们的女神,因为文字本身对于他们都显得陌生。他们只能在烈日的照耀下,一日一日,兢兢业业,过完这苦中寻甜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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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连唯一一朵花朵都被烧毁,战争,这十恶不赦的恶魔,便随着荒谬无知的日本士兵,以天皇的名义,将死亡种植在这片并不繁荣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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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好时光,在这个身体中的任何一部分都不负存在:通货膨胀,经济崩溃蹂躏着蒸汽和工厂。日军残忍的进攻速度犹如癌细胞一般飞速扩散。南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变成秦淮河边耀眼的血!更何谈,那些本想完整的过完一生的农民们,都完不成这最低的要求!人类何时曾这样放纵的悲惨,何时曾这样互相利用那可贵的,智慧的天性化作猩红的剑,斩碎了文明,斩碎了和平,更斩碎了每一个似你我一般的人的生命和生活。
美丽去哪了?繁荣去哪了?民国,这光明面前最后的黑暗,黑暗后的最早的光明。她同她的子民,共同承担了太多的期望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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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还是从绝望民族里希望的心绽放出来了。那些远赴他乡的学子,那些保家卫国的勇士,最终用青春和生命,化作一把火,照亮了整个中华大地,结束了这个时代,继续走上了这个古老民族的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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