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佛陀告诉一位比丘说:
“我已不再疑惑,不再犹豫,拔除了像刺一样的邪见,不再退转了。心不执着的缘故,哪里还有个自我呢?我曾经为一位比丘说我所证的法,为他说了贤圣、出世、空相应、缘起随顺法,即:有足够的因缘,就有蓄积力量的成熟,然后有事物的生起,亦即:由于无明而有行,由于行而有识,由于识而有名色,由于名色而有六入处,由于六入处而有触,由于触而有受,由于受而有爱,由于爱而有取,由于取而有有,由于有而有生,由于生而有忧悲恼苦、纯大苦的聚集。……乃至如是纯大苦聚灭。
我这样说时,那位比丘无法理解,还有疑惑、犹豫。因为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证入,彻底了悟了,现在听到我说这些他无法理解的道理,反倒让他生起忧苦、悔恨、模糊、障碍来了。为什么呢?因为这缘起法,是甚深而不容易完全明了的,更何况进一步做到随顺缘起法,证入一切取离、爱尽、无欲、寂灭、涅槃,那就更加倍困难了。
这缘起与涅槃二法,就称为有为与无为。
有为,如生、住、异、灭等。
无为,即不生、不住、不异、不灭,也就是诸行与苦的寂灭涅槃。
苦的因缘聚集了,所以苦就生起;苦的因缘灭除了,苦就跟着灭除了。就如,一旦断了接续下一生的因缘,下一生的相续就灭除了,这就叫到了苦边。
比丘!什么被灭除了呢?就是苦被灭尽了,不留一点残余。
当所有的苦都被灭除、停止、清凉、止息、沉没了,就是所谓的一切取离、爱尽、无欲、寂灭、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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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佛陀游化到拘楼国,住在首都剑磨瑟昙。
尊者阿难独自在静室禅修,起了这样的思惟:
“这缘起真是奇特、甚深啊!缘起所展现的亦是甚深!但对我来说,我能够看得明明白白,倒不是那么的难。”
傍晚禅修结束后,尊者阿难来见佛陀,将他禅修中思惟的心得,向佛陀报告。
佛陀听了以后,纠正尊者阿难说:
“阿难!不要这么说啊!为什么呢?这缘起是极甚深的!缘起所展现的,也是甚深的!
阿难!众生对缘起不能真切、如实的了知,不能觉了通达,因此而令他们像织布机将布织得紧密交错,像丛生蔓草般地交缠纠葛,一直吵吵闹闹、迷迷糊糊地一生度过一生,不能超越生死流转。阿难!由此可以证明,缘起是极甚深的!缘起所展现的,也是甚深的!”
按语:一、佛陀将他所说的法,称为“贤圣、出世、空相应、缘起随顺法”,是值得注意的,这表示了缘起法的特质:缘起法是可以使众生进入贤圣之流;是出世间的;与空相应的。尤其说“空相应”,道出了空义与缘起的紧密关系。
二、“有足够的因缘,就有蓄积力量的成熟,然后有事物的生起。”原经文作:“有是故,是事有;是事有故,是事起。”这是将事物的生起,解析成“因缘、有、生”的关系。其中的“有”,可以视为“十二缘起”中“缘取有”的“有”,依此解读为事物生起前的一种“蓄积力量的成熟”。比对其它经文,这句话应相当于“此有故彼有”。
三、“有为”与“无为”这样的观念与名称,看来在《杂阿含经》中早有清楚的定义了。
四、回想个人在接触佛法一段时间后,能够确认缘起在佛法中的核心地位时,也生起像尊者阿难那样的想法,以为缘起也不太难嘛!直到决心将《四阿含》一经一经的读过,才看到尊者阿难因此而受到佛陀的纠正。当时虽然四下无人,但脸上不禁起了一阵热,对自己的自大觉得很不好意思。后来,多注意缘起的思惟,对“缘起甚深”的感受也就愈加深刻,也愈感到自己还差得远,更遑论“随顺缘起”,“一切取灭、爱尽、无欲、寂灭、涅槃”的实践了。
五、缘起法简单吗?还在生死轮回中,“吵吵闹闹、迷迷糊糊地一生度过一生”的人,事实摆在眼前,就快别这样认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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