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逐

今天高考终于结束了！肖俊凯神清气爽地走出考场。他迈着大步子就像要冲向新生活一样冲向父母，眼里闪着得意的亮色。一双单眼皮小眼睛在大太阳的斜射下眯成一条缝，依旧透出得意。

“妈，我考完了！”声音一反昨天的低沉，是前所未有的敞亮，“你们先回家吧，我们同学约着晚上出去放松聚一下。”干脆利索的话语像变个人一样，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肖志军皱了下眉头，张嘴要说话，被媳妇李雪莲拽了下胳膊，抢先说道：“行，高考结束了，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跟同学聚会联系一下感情，这些都是以后你走上社会的人脉，需要多沟通。”她挡在老肖前面，又往儿子的方向走了两步，想拉住儿子的手，儿子退后一步，把手里的用来装纸笔准考证的透明工具袋顺势递给雪莲。

“妈、爸，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去找找同学。”肖俊凯潇洒地转身掉头跑开，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别忘了微信给我转点钱！”

“早点回家，不能抽烟！别喝酒！不能去歌厅酒吧！别打仗……”李雪莲还在儿子身后踮脚尖大声喊，声音淹没在人群家长们对孩子的问候里，也不知道肖俊凯听没听见。俩人谁也没在意站在李雪莲身后脸色涨红如紫茄子色的老肖，更没理会他张得圆型的嘴，好像要说“我……”

“这小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的话，孩子考完了就儿大不由娘啦！”雪莲低头往回走，一边嘀咕一边回头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淹没在人群中的儿子的身影。

“我，我让你惯着他！”肖志军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在30度高温的天气里晒三个多小时涨红的脸因血气上涌更是红得有点发紫，“爸妈在大太阳下晒了三四个小时，就为了等他考完试接他，看看他考的情况，结果他倒好，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连一句考什么样的说法都没有，连最起码的礼貌关心都没有，满脑子想着考完了怎么玩，就这么把我们放鸽子！有这么混蛋的东西吗？”老肖怒气冲霄。

“你跟我嚷嚷什么呀，大嗓门就能吓唬我，刚刚你怎么不跟你儿子说呢？这么多人，你吵吵嚷嚷的也不怕人家笑话！赶快上车回家，我快热死了！”李雪莲都没抬眼皮看老肖一眼，直接绕过他钻进车内。

站在车尾的老肖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来，瞅瞅四周挤挤插插的人，有要往前走迎接孩子的家长，有已经接到孩子往回走的人，眉飞色舞的，面容平淡的，还有个别哭哭啼啼的孩子和百般安慰的家长，他叹了一口气，也悻悻地上了车。

“我告诉你，惯子如杀子，你要记住了！”肖俊凯起车前还是唠叨了一句。

“行啦行啦，你一直不管孩子，现在想起来说这些了，有用吗？要不你管？赶紧开车吧！”副驾驶座位上的李雪莲侧头斜楞老肖一眼，不耐烦地怼他一句。

车子往西方迎着要下山还依然刺眼的阳光慢慢驶去。